發生了什麼?
齊金玉不太聰明的頭腦徹底停止運作。
他好像忘了呼吸,也感覺不到自己的身體。
他不明白自己是如何站立在這塊土地上,也不明白自己是如何擁抱住面前的人。
瞬息便如萬年。
萬年也似一息。
等這須臾又漫長的時間走過,隻覺勾連出的銀絲斷在唇際,潮濕了一片。
剛離開他唇舌的人兩眼一彎,舔走最後一絲水潤。
齊金玉,理智蒸發了……
晁非覺察到他的不對勁,松開些距離,卻被齊金玉哆哆嗦嗦抓住衣襟。
“别,别走……腳軟。”齊金玉自己都覺得丢人。
晁非神色一凜:“受傷了?”
齊金玉捂臉:“沒有。”
“可是……”
“不要問。”那麼丢人的回答,就算是齊金玉,也說不出口。
晁非卻像是終于明白了,咫尺之間,他的輕笑聲震在齊金玉耳邊,齊金玉的臉滾燙得幾乎要把皮肉灼穿。
齊金玉埋在晁非前襟,後頸被晁非微涼的手禁锢。
泛着涼意的手骨節分明,一寸寸摩挲過後頸細嫩的皮膚,指尖挑過發根,往上攀升。
晁非道:“我不看你。”
齊金玉攥緊了晁非後背的衣物。
*
很久後,齊金玉冷靜下來。
他故作鎮定從晁非的懷抱中脫身,不敢直視晁非:“回、回晁家吧。”
晁非說:“好。”
他順理成章地牽起齊金玉的右手。
齊金玉臉上細微的寒毛炸開:“幹幹幹幹幹嘛?”
晁非一愣:“抱歉,突然記起自己的真身。”
照寂比齊世淵更熟悉齊世淵的右手。
才回憶起劍靈身份的晁非,對齊金玉的右手莫名的眷戀。
但當他面無表情地打算抽回手時,齊金玉惡狠狠抓住。
“不準放。”齊金玉道。
晁非拇指拂過齊金玉手心。
齊金玉手心發癢,一個戰栗,抖掉了全部氣勢:“不要動。”
晁非又說:“好。”他握緊了齊金玉的手。
兩人禦風飛回晁家,宋青雨等人緊趕慢趕分析齊金玉三人發回的信息,把閑人齊金玉和晁非轟到别處去。
宋青雨一邊關門一邊道:“祝君酌累得快死了,已經被拉去屋裡睡覺。你們倆也給我滾去休息兩天。”
話是這麼說的,根本沒人給齊金玉準備房間。
晁非道:“去我那吧。”
他是晁家本家後代,雖去了扶風林,在晁家仍保留了居室。
縱有百年未回,他依舊熟門熟路,推開房門,屋内陳設一切照舊。
無塵陣盡心盡力運轉,桌椅床榻一塵不染。
“先坐會兒。”晁非取來靈泉水,煮水烹茶,不多時,清茶落于白瓷杯,香氣缭繞在卧房内。
齊金玉難得拘謹,坐在晁非對面,雙膝并攏,雙手搭在雙膝上。
晁非遞給他一杯茶,他就捧着小口喝。
晁非倒茶的動作一頓:“你看起來很緊張。”
齊金玉盡量自然:“有、有嗎?”
晁非道:“你今日說話有些結巴。”
豈止有些!齊金玉窘迫地差點把茶杯捏碎。
晁非問:“為何?”
茶杯真被捏碎了……
熱燙的茶水流過指縫,濡濕了手掌。
晁非眼疾手快,拿過絹帕替齊金玉擦淨,平緩流過的靈力吹去熱意,和絹帕一同細細摸過每一根手指。
齊金玉有了拔腿就跑的沖動。
可這樣太沒出息了。
自诩有半分出息的齊金玉雕塑一般坐直。
“你很不自在。”晁非捧着齊金玉的手,那隻手上已無水漬,可他還在仔細地擦拭着什麼,“因為我說的那些話?”
齊金玉脊背繃緊。
“還是因為……”晁非又道,“我吻了你。”
齊金玉好不容易褪去的溫度又爆炸了。
怎麼回事?這到底怎麼回事?
晁非是這種特别能說會道、能一句話把别人說死的人嗎!
不、不就表達了一下感情嗎?怎麼攻守陣營就調轉了!
齊金玉内心咆哮,表面:“怎……怎麼會呢哈哈哈。”
齊金玉:“……”
他說得太生硬了,晁非放開齊金玉的手:“下次不會了。”
齊金玉茫然不解。
晁非道:“你不喜歡,下次不做了。”
懂了。齊金玉想。
他猛地拍桌,木桌搖了搖,對面晁非的茶杯也翻了船。
茶水順着木桌紋路流淌,齊金玉憑一時沖動:“我叫你親的,就說明我喜歡你這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