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茄子。”南雁舟說。
紅燒茄子這道菜算是經典菜了,全中國街上的菜館幾乎随處可見。
但南雁舟突然想到,她對面坐着的不是普通人,是陸天景。
他這樣的家世身份應該不會去普通飯館吃飯的。
“你以前吃過嗎?”南雁舟問。
陸天景不知道為什麼她突然用這種帶着關懷的眼神看着自己,“茄子誰沒吃過?”
“我是說這道菜,這道菜叫紅燒茄子。”
“哦。”陸天景夾了一塊豆腐,說:“第一次吃。”
不僅紅燒茄子是第一次吃,南雁舟今天做的這三道菜他都是第一次見。
“我哪裡吃過你們黎城那邊的菜?”
這句話着實有些強行挽尊的意味。
“這不是黎城菜,就是正常的家常菜。”南雁舟把他眼前這三道菜挨個給他介紹了一遍。
“那你平常都吃什麼?”南雁舟好奇陸天景的日常是什麼樣子的。
“随便吃點。”陸天景的回答很随意。
他一日三餐基本都是在外面的高檔餐廳吃,有時候餐廳那邊會送到他家。
基本上點的都是牛排和鵝肝之類的,以西餐為主,有時候和朋友出去聚餐,會去燕城本地的老字号。
但南雁舟今天做的這三道“家常菜”,他是真的從來都沒有見過。
這對他來說一點也不家常。
但還挺好吃的。
“為什麼魚香肉絲裡沒有肉?”陸天景突然問。
“這道菜叫魚香肉絲,但裡面我用的是雞脯肉,這就跟缽缽雞裡沒有雞一樣。”
“什麼雞?”
“缽缽雞。”
“啵啵雞是什麼?”
“一種冷鍋串串,你沒吃過串兒嗎?”
“吃過。”陸天景說。
但他很少吃烤串,最近吃烤串還是去年和洛雲澤他們一起去野外燒烤。
他更沒有聽說過什麼啵啵雞。
陸天景不想再對這個什麼雞好奇下去了,不然一直問顯得自己很像一個智障一樣。
“那我們下次去缽缽雞。”南雁舟說着就翻手機,看離這裡最近的店在哪裡。
兩人吃完飯後,南雁舟在廚房裡收拾,陸天景也跟着她一起收拾。
“我來刷碗吧。”
南雁舟不太相信陸天景這樣的大少爺是會做刷碗這樣的活兒的。
不是覺得他不願意做,是真的覺得他不太會做。
“不用,你去歇着吧,我來。”陸天景說着就要上手了。
南雁舟在旁邊看着。
“你得用洗潔精,不然不好刷。”
“好。”
南雁舟看陸天景手生的樣子,多次想把他手裡的碗搶下來,她自己刷碗的話,現在廚房已經收拾幹淨了。
門鈴響了幾下,陸天景讓南雁舟去開門。
南雁舟打開門時驚訝不已,是一架鋼琴。
幾個工人恭敬地向南雁舟問好,南雁舟有些手足無措地給他們讓開地方,就這樣看着一架鋼琴從門口被運到客廳。
陸天景這時候從廚房裡出來了,他挽下了袖子,仍然那一副矜冷高貴的模樣。
他與那幾位工人交談了幾句,搬運工随後離開了。
南雁舟還站在門口,陸天景把她叫過來。
“你看看,是不是你喜歡的牌子。”
南雁舟隻是會彈一點,還沒有到需要挑鋼琴品牌的那種程度。
她看着這架華麗的鋼琴,不用說也知道肯定價值不菲。
“是不是有點太誇張了?”南雁舟問。
隻是為了參加一次畢業晚會,真的沒必要花這麼大的價錢專門買一架這麼貴的鋼琴。
“哪裡誇張了?”陸天景覺得這是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隻是買了一架琴而已。
“這樣你就可以在家練琴了。”
南雁舟不用在學校和别墅之間來回跑,更不用去見那個什麼阿渡了。
陸天景覺得這架琴買得真是太好了。
他從超市回來就想着買一架鋼琴放在家裡,但他在音樂方面幾乎沒什麼造詣,他專門和洛雲澤的母親打了個電話,這才選中買這架鋼琴。
“我問了下梅紫阿姨,她說女孩子會喜歡這個牌子的琴的。”
南雁舟聽到“梅紫”兩個字瞪大的雙眼,“你說的是鋼琴家梅紫嗎?”
梅紫是國内知名鋼琴演奏家,南雁舟經常看她演出的視頻,可以說是梅紫的粉絲。
“是。”
“天哪!我特别喜歡梅紫!”
“哦。”陸天景說:“下次帶你們認識一下。”
南雁舟隻覺得這一切像是在做夢一樣,好得有點不真實了。
但她看了一眼陸天景,又覺得這些事發生得也算正常。
“要不試一試?”陸天景問。
“不了不了。”南雁舟的臉刷得一下紅了,她那三角貓的功夫就不在陸天景面前丢人了,而且她現在譜子都還沒記住,有點糟蹋這麼好的琴了。
陸天景似乎看出她的顧慮,安慰她說:“沒事,就當彈着玩兒了,反正也是要練琴的。”
他把南雁舟扶到琴凳上坐下,又替她打開琴蓋。
一切都給她準備好了,南雁舟就算再怕獻醜也得獻醜了。
再說,這裡隻有陸天景一個人。
江渡要她練習的是歌曲《告别時刻》,這個節目是由燕師大合唱社團的同學演唱,南雁舟負責鋼琴伴奏。
但南雁舟對這首歌并不熟悉,她現在也不想練習這首歌。
她坐在琴凳上,看着眼前的黑白琴鍵,彈起了一首《揮着翅膀的女孩》。
琴音響起,熟悉的旋律在客廳内散開,南雁舟的手指在琴鍵上靈活擺動,不自覺跟着旋律哼唱。
“Believe me I can fly,I am singing in the sky。”
“你曾經對我說,做勇敢的女孩。”
彈完一整段旋律,南雁舟的眼眶變得濕潤。
陸天景眉頭微微皺起,心疼得看着她。
她眼裡含着淚,擡頭看着陸天景,問:“你覺得這首歌好聽嗎?”
“好聽。”
“我媽媽教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