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封的大海下,海怪們相互厮殺着。
這是海怪交.配的季節,死亡的海怪将會成為下一代的養料。
但海怪不是螳螂,發情的它們會無差别地攻擊面前的每一個生物。
每年都有無數無辜的生物淪為海怪卵的養料。
離着海邊夜市五百米的地方,人類立上了警戒牌,拉開了警戒線。
砰!
牌子倒在了沙灘上。
李鶴拉開警戒線朝大海走去。
“媽媽,你看!有人去大海了,我為什麼不能去玩水!”
“那肯定是海怪病患者。你别指了,他們和海怪沒什麼兩樣,小心他們過來把你吃掉。”
“他不是!他穿着捕手的制服!!”
“你在胡說些什麼?捕手可是我們人類中的精英。”
确認女人把趴在欄杆上的男孩抱走了,緊貼着礁石的李鶴趕緊往制服上摸了層淤泥。
無數人喪屍般低着頭從他藏身的礁石旁經過。
李鶴倏地加入了那些人。
踏上海面的一刹那,無數鉗子觸手破冰而出。
那些人閉着眼,赤手空拳地用軟綿綿的肉.體和海怪們的外骨骼碰撞着。
是的,那些人以為自己是海怪。
很快,人類的肢體和海怪的肢體混合着海冰飄在海面上,像是一種創新飲品。
吞了吞口水,李鶴劃着小木船從中經過。
他雖然已經病入膏肓了,但是他還知道自己是個人,隻是每到這個時候就非常想吃海怪罷了。
這次他的運氣很好,沒劃一會兒,就有一隻死透了的綠色章魚海怪撞到了船頭。
忽視周圍的慘叫和嚎叫聲,他哼着小曲撒開了網子。
一下。
兩下。
三下。
那章魚海怪紋絲未動。
就在他感到奇怪時,八條鮮紅的觸手從那屍體後飛出。
李鶴還沒來得及換氣,冰冷的海水就湧進了鼻子裡。
從小的訓練讓他條件反射地刺向敵人,可沒刺兩下,他就松開了手中的刀子。
海怪可以說是被激素控制一生的生物。
水中的海怪激素太濃了,意識因缺氧而逐漸模糊。
手上緊緊纏繞着觸手,像是情人的愛撫。
手?那是什麼?
這麼多生物中你偏偏攻擊了我,你真是愛我呢。
他想睜開眼睛,想死前看一看自己的愛人。
砰!
腹部一疼,眼前飛過一抹紅色。
李鶴被甩到了船裡。
懵懵地瞪着那水面,他後知後覺地大口喘息起來。
他并沒有感到劫後餘生的高興感。
連海怪都讨厭他。
看着網子裡的海怪,李鶴很快平複了心情,哼着小曲往回劃去。
海怪的食欲與愛欲并存。
銀色的海怪唱着歌,叼着獵物回巢了,一整夜大快朵頤。
太陽從“巢穴”狹小的縫隙中照進,照亮了一雙瞳孔渙散的綠色眼睛。
網子裡的綠眼章魚海怪失去了大半個身體,死不瞑目地盯着他,李鶴灌了口酒把嘴中難嚼的海怪肉送了下去。
看着眼前的海怪屍體,李鶴皺緊了眉頭。
他昨晚怎麼會覺得這東西好吃?
“把那東西收走,會影響其他顧客的。”
老闆娘嫌棄地看着他和海怪屍體。
他環顧了一圈,空無一人。
李鶴拿起酒杯朝老闆娘隔空碰了碰,“這種事情您不用擔——”
話還沒說完,老闆娘手中的抹布就朝他飛來。
“你閉嘴吧,你醉得和一個海怪病患者一樣!”
李鶴倏地清醒了一半,意識到自己在酒館裡。
陰暗的酒館裡,木質柱子被蟲子蛀出了密密麻麻的洞,蜘蛛網給蒙着灰的啤酒瓶又蓋上了一層白沙。
除了一些喜歡陰暗環境的生物,沒人會光顧這裡。
叮——門前的鈴铛響了。
李鶴撐着宿醉的腦袋,有些驚奇地看着眼前這個找過來的紅發青年。
“隊長,走了,去工作了。”
“傑西,今天是周六。”
“那也沒辦法。”
“……”
不情願地撇了撇嘴,李鶴沒有反駁,繼續把酒往嘴裡灌。
傑西出身高貴,掌握着一個上層才知道的關于他的一個秘密。
他有一個海怪腦子。
化學藥品污染世界後,陸地上可食用的動植物大量死亡。
海洋的情況,比陸地要樂觀。
除了人魚外,有一些可食用的生物綜合其他生物的優點活了下來。
人們稱這些生物為海怪。
就這樣,海洋狩獵時代開啟,催生出了海怪捕手。
海怪細胞的融合性極強,感染了一些免疫力脆弱的人類。
人們稱之為海怪病。
這些人擁有海怪的大腦,和海怪并沒有什麼兩樣——冷血,殘酷,是要被人類清除的對象。
可有一類病人稍微有一絲人的意志。
海怪的捕獵能力可比人類高超多了,上層看到了這類人的捕獵潛能,背着民衆偷偷把它們包裝成正常人來捕獵。
想到這裡,李鶴把手中酒瓶裡的酒一飲而盡,希望酒精能像殺菌那樣殺死自己。
喝完的酒瓶被他整齊地擺成了一排,他透過玻璃看到了傑西那雀斑臉上責怪的表情。
“昨天你就不應該拒絕生育管理局的。隊長,你都多大了?是時候結婚為人類做貢獻了。”
不知是不是酒精的作用,李鶴覺得胃裡好像有螞蟻在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