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味道對,口,口感不對。”
章魚海怪松開了他,嘴角滴着血,壓在他身上。
那紅色的腦袋一百八十度轉過,朦胧的藍色眼睛分别逆時針,順時針轉着,測量儀般打量着他。
“海怪,你突然犯什麼病?”
“你——”
那章魚海怪突然趴了下來,伸出非人的長舌頭,一下又一下地舔着他的臉。
海怪的力量大的吓人,簡直要把他的臉揉碎了,為了保護眼睛,李鶴死死閉上了眼。
“你身上明明有它的味道。”
一把抓過海怪的舌頭,李鶴倏地睜開雙眼,把海怪拉得更近了。
“你這家夥說什麼?”
黑暗中,那海怪的瞳孔變大了,李鶴感到貼在自己脖子上的喉結在滾動,海怪像一隻小狗一樣嗅來嗅去。
“啊,好香。”
瞳孔也跟着海怪變大了,李鶴突然好想捶自己一拳。
在遇到這隻紅色海怪的前一周,他撿到了一隻傷痕磊磊的章魚海怪,當了自己的晚餐。
海怪這種變異的生物沒有雌雄之分。
它們的□□就是一場堵上生死的決鬥,強勢的一方會殺死弱勢的一方完成食物的儲備,并把精.子擠入自己的體内,完成卵的受.精。
随後,強壯的海怪會攜帶着受精卵前往南極出生地完成繁衍。
哼,怪不得這海怪想方設法地接近他呢!
皺了皺眉,李鶴馬上否定了他的想法。
可是,為什麼這隻海怪想方設法接近他,卻不上來直接吃了他呢,這樣不是更符合獵手的思維嗎?
脖子一緊,舌頭無意識吐了出來,他被強制停止了思考。
抽出藏在床墊下的刀,李鶴麻利地砍斷了圍在自己脖子上的觸手。
“你可真窩囊,連自己儲備糧都沒能殺死,還被人類當了晚餐。”
拽着海怪的舌頭,李鶴拉着它來到了街上;為了生命安全,他不得不把一餓就發瘋的海怪喂飽了。
真麻煩。
午夜,月亮高懸在天上,把雪地照得發亮。
李鶴慶幸路上幸好沒有行人,否則看到自己牽着另一個人舌頭疾走的畫面,他第二天就要被當成發病患者槍斃了。
地平線上,漸漸波光粼粼起來,兩側的房屋都被映上了滾動着的水紋。
僅是站在海邊,李鶴就能感到了海水的寒冷。
把海怪扔到沙灘上,瞪了海怪一眼,李鶴深呼吸一口氣,迎着呼呼的冷風扒下了衣服。
“你等着,我去給你抓些魚來。五條夠了吧?喂!!!”
月光下,那海怪跳了起來。
銀色的幕布上,映上了人類修長的四肢。
傑克的頭轉了過來,渾濁的藍眼睛似看非看地俯視着他。
蓬松的紅發被風吹着,突然向他的方向變長。
變長的紅發有生命力般纏繞着傑克的四肢,人類僵硬的四肢瞬間柔軟地垂了下來。
四條觸手的陰影處,又冒出了四條鮮紅的觸手。
其中一條觸手尖輕輕劃了一下的臉,整個海怪就沒了海中。
仰着頭,李鶴合不攏嘴了。
“喂!你真是不知道自己現在有多香,你不怕被天敵吃掉啊!?”
意識到自己在欣賞什麼東西後,沖着空無一人的海面,他大聲喊着,試圖忘記自己剛才的反應。
海面上突然冒出一個似人非怪的家夥,李鶴立刻閉上了嘴。
那家夥的上半身是傑克,下半身是八條觸手,每條觸手上都挂滿了魚。
海怪好像沒看見他似的,自顧自地大塊朵頤起來。
吃到最後一條魚的時候,那海怪的觸手嗖的一下縮了回去。
那藍色的眼睛又變得清澈起來。
但馬上,那眼睛就變得淚汪汪起來,不可思議地看着他,手裡的魚被捏爆了腦袋。
有自知之明地轉過了頭,李鶴用腳踢着海水,當做什麼都沒發生。
那海怪立刻淌着水跑到了他面前,伸出手摸向他的傷口,可又顫抖地停住了。
海怪就這樣伸着出手,僵住了。
裝作莫名奇妙,抱起了頭,李鶴吹着口哨看起了月亮。
“你,你的傷怎麼弄的?”
海怪全身都在顫抖着,連帶着聲音都在顫抖。
“我摔的。”
“真的?”
“難不成你以為我會被你這樣的笨蛋傷到?”
看着放松到一屁股坐到海水中的海怪,李鶴憋笑憋的肚子都疼了。
真是個笨蛋啊。
“給你。”
一條被捏爆了頭的鲨魚送到了他眼前,李鶴朝海怪挑了挑眉。
似是覺得他沒聽懂,海怪又重複道:“給——你——”,魚又靠近了他幾分,滑溜溜的尾巴拍着他的臉。
僵硬地抱過那條鲨魚,壓抑着想沖海怪大喊“大多數人類才不會抱着鲨魚啃呢!”的沖動,他硬着頭皮咬了下去,“謝謝,啊!”
李鶴相信,要是他現在拆穿海怪的身份,這家夥絕對會不顧被捕獵者吃掉的風險,立刻逃入海中。
可在到達南極之前,他還要陪這隻海怪玩多久“我是人類”的遊戲啊!
偷看了一眼小心觀察着他的海怪,李鶴突然反應了過來;這海怪剛才明明已經回了大海了,怎麼又回來了?
難道真的覺得海裡捕食者太多,想通過人類去南極?不對!人類對他們來說更可怕啊。
猛烈咳嗽起來,他差點嗆死。
“啊,咱們人類是不吃生魚嗎?”
那海怪察覺到了他的不對勁,蹙着眉湊到了他面前。
“人類會吃刺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