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着天翻了個白眼,他松開了海怪的手。
馬上,他的手又被握住了。
詫異地低下了頭,隻見海怪紅色的眉毛壓着藍色的眼睛,一臉堅毅。
人類手臂觸手般環上課他的腰,刺激得他雞皮疙瘩起了一身。
“我不知道你在隐瞞什麼,但我知道你不想讓他們察覺魚是沖你來的。先别亂動!”
倒反天罡。
聽着海怪學自己說話,李鶴嘴角抽搐了一下。
考慮到海怪的智商,他死死閉着嘴沒有罵回去。
看海怪偷瞄着旁邊跳舞的人群,李鶴心叫不好,連忙往後縮了縮腰。
“你要幹什麼啊——”
話還沒說完,他就感到腰一緊,頭一暈,海怪攬着他在向什麼地方全速前進着。
睜開眼睛,李鶴差點暈過去。
那該死的海怪攬着他沖到了跳舞的螞蟻中,有模有樣地拽着他跳着。
他生下來就恨不得躲到山洞裡去活着,交際舞這個名詞都沒怎麼聽說過。
被海怪拽着,他重心不穩地在海怪懷裡晃蕩着,厚厚地高跟鞋不知幾次踩到海怪的腳上了。
身體慢慢旋轉着,螞蟻排着隊,窸窸窣窣地往他腦子裡鑽。
忍着惡心的感覺,他不由分說地推開了海怪。
“停下,我要吐了……了。”
爬在欄杆上幹嘔着,海浪的咆哮聲在他耳邊炸開,螞蟻們被炸了個灰飛煙滅。
無數魚兒們伴随着巨浪跳上了船。
跳舞的大多是捕手們,見到無數魚伴着巨浪翻上了船,都笑着驚呼起來。
魚兒們掀起的海浪在他身後不斷躍起。
扶住欄杆,他轉身朝人群看去。
那海乖朝他伸着手,咧嘴笑着昂着頭,一副求表揚的樣子。
螞蟻和惡心的撕咬聲消失了,有的隻是傻笑的海怪和海浪聲。
蹬開礙事的高跟鞋,李鶴飛撲向了海怪。
摸了摸海怪濕漉漉的頭發,他主動把手放入了海怪的手中。
“你還挺聰明的嘛!”
看着嘴角咧得更大的海怪,他放松了四肢,把自己這具一跳舞就癱瘓的身體交給了海怪。
伴随着海浪的節奏,李鶴扶着頭發上咬滿了小魚的海怪,在人群中轉着圈。
海浪和裙擺一下又一下地打着腳踝,赤腳在濕漉漉的甲闆上快速移動着,讓他想到了小時候那群在海邊玩捉迷藏的孩子。
孩子們赤着腳瘋狂跑着,衣服被海水完全弄濕了。
看到的那一刻,他就在瘋狂思考——他們笑得好開心啊,這該是什麼感覺呢?
潮濕與火熱相交織,給人一種想永遠活下去的錯覺。李鶴覺得他發現了跳舞的樂趣。
穿梭着,魚兒們跟随着他身前的海怪在人群中連成了一片,覆蓋了整個人群,根本看不出魚是沖着誰來的。
轉着轉着,李鶴瞥到了廚房的大門,眼睛眨了眨,示意海怪進去。
那海怪似是轉暈了吧,看了他一眼,低着頭繼續轉着。
眼看廚房的門快過去了,李鶴反抓過海怪的肩撞了上去。
強烈的失重感後,是尾椎鼓被樓梯擱到的劇痛,他下意識地抓住柔軟的海怪,翻滾了下去。
“小姐,你們沒事吧。”
從海怪身上坐了起來,李鶴捂着頭擡眸,隻見全廚房的人都停下了工作,看向了他們。
清了清嗓子,他學着姐姐生氣時的聲音道:“你們先出去一下。”
“可是,小姐,晚宴快開始了——”章魚海怪把手纏在了他的脖子上,那廚師不知為何突然一頓,好像要把自己的舌頭咬下來了,“好的,我們馬上出去!小姐完事了叫我們進來!”
看着一下子轉變了态度的廚師長和麻利往外跑的廚師們,李鶴隐隐約約覺得有些不對勁。
“他們這是怎麼了?”
“我看你很想自己待在廚房裡,我就把他們吓跑啦。”
“你?”
“是啊,”海怪放慢了動作把胳膊再次搭在了他的脖子上,好像有意向他展示一般,“據我觀察,你們人類,不是。既然人類這麼畏懼交.配,那我就裝出和你交.配的樣子啦!果然效果很好,你看,他們走得多快呀——”
捂住了海怪天真但又雷人的闡述,李鶴紅着臉拿出從姐姐房間裡順出來的安眠藥,仔細地放入了每一口鍋中。
躲着海怪的視線,他揮了揮手,“走吧,咱們去晚宴再裝一小會兒,等他們昏倒,咱們立刻逃走去做任務。”
“嗯!”
不知是不是海怪入戲太深了,它自然地挽過他伸出的手,幫他抱着裙擺向外走去。
下意識地想要推開,可想到做戲要做全,李鶴就這樣被海怪拽到了宴會廳。
要踏進去時,海怪突然松開了他的裙子,臉色變得煞白。
“他,他,他……怎麼在這裡?”
隻見宴會廳的中央,坐着一位穿着銀色制服的大叔。
大叔鬓角生出了白發,讓他的頭發看起來灰灰的。
周圍的人都拿着酒杯,臉上堆着笑小心翼翼地和大叔攀談着。
那大叔笑着站了起來,朝他們所在的門口走來。
那臉上淩厲的棱角和不輸年輕人的健壯身材,讓李鶴想到了把魚開膛破肚的海雕。
“他怎麼還過來了?嗚——他之前差點用激光槍擊穿我的心髒。我差點就……死了。”
看來這海怪真是害怕了,連人類都忘了裝了。
心口被那個大叔用槍制造出的傷疤在隐隐作痛,李鶴忍住想逃跑的沖動,握住了海怪抖成篩子的手。
“哼,真巧。原來你也差點被他打死啊。”
“他也攻擊過你?咱們快跑啊!”
握着海怪的手再次緊了緊,他拉着海怪沒有動,看着那大叔朝他們走來。
這家夥的敏銳程度讓他害怕,現在逃跑就等于把腹部暴露在這個可惡海雕的利爪之下。
唯一的出路就是演戲眼到底,騙過這老家夥。
“我也沒想到他會來。放心,他不是沖你來的。”
“嗚嗚嗚——隊長,他真的走過來了。你怎知道他不是沖我來的?難道你很了解這個死神嗎?”
“他是我爸爸。”
話音剛落,李鶴皺緊了眉頭,那海怪好像把他的胳膊拽脫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