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泣身又重新響起。
那聲音撕心裂肺,好像真要去死一般。
捂住了腦袋,李鶴不知道自己哪裡說錯話了。
一抹黃色從玻璃瓶上一閃而過。
警覺地眯起眼睛,李鶴看清了瓶子一角反射出的銀色冷光。
是槍。
可意外的是,這槍對準的不是他。
槍響聲炸開的一刹那,他撲向了海怪。
抱緊海怪,他和海怪一上一下在地上翻滾着,腹部傳來了不妙的疼痛。
咚!
背重重地砸到了護欄上,那死沉的海怪把他當成了肉墊,一動不動地趴在他身上。
“喂——走開。”
那海怪還是沒有動,鼻翼一凹一陷,喉結不停地上下滾動。
淚,又重新在那藍眼睛中重新聚集。
看着一副忍耐樣子的海怪,李鶴摸向了肚子。
變得暗沉的血手套上,又重新變得鮮紅。
“那種單個的小鐵蛋對我是構不成威脅的,以前我也挨過。你擋什麼擋呀……”
笨蛋,你又不知不覺地露餡了。
用手套捂住了眼,李鶴把頭搭在了欄杆上。
哼,看來笨真的會傳染。
他竟然把那海怪當成人了。
身上的海怪突然僵住了,耳邊傳來了沉重的腳步聲。
咬着牙站了起來,李鶴把海怪擋在了身後,昂着頭看向腳步不穩、昏昏欲睡的詹姆斯。
“詹姆斯,大白天地搞暗殺這可不好呀。”
“李鶴,讓開。”
詹姆斯又把槍對準了他身後的海怪。
“那天你暗示過我後,我就一直觀察傑西的行為,他的行為雖然奇怪,但我并沒有懷疑他。可是我剛才聽到你們的談話了。什麼東西可以吃了這麼多迷藥後還不睡?”
李鶴聽着頭都大了。
這該死的家夥早不察覺,晚不察覺,非要海怪把他拉到賊船上後才察覺。
“那是他身體好,再說了,你不也沒睡嗎?”
“我隻吃了半口!你們弄暈了一船人要幹什麼?逃跑嗎?”
媽的,睡覺可以讓你們不再蹦來蹦去,免得讓海怪太早發現。
瞪着詹姆斯,李鶴深呼吸了幾口氣調整了一下心情,敲了敲身後的逃生船。
“很顯然。”
“讓開,李鶴。要不然我先解決了你,反正你父親是不會介意的。”
身後傳來了咕叽咕叽身,隻見海怪眼睛一眨不眨瞪着詹姆斯,喉嚨裡發出了嗚嗚身,尾椎骨處的衣服微微裂開,露出了紅色的觸手。
一掌把要暴露的海怪推進了身後的逃生艙,李鶴快速打掉了詹姆斯手中的槍。
詹姆斯反應了過來,一拳揮到了他的肚子上。
咽了咽嘴裡湧上來的血,李鶴躲過了第二拳。
嘶——這種時候和詹姆斯肉搏可不妙啊。
正當他想舉起手來攤牌時,耳邊響起了肉和鐵相撞的沉悶聲。
詹姆斯翻着白眼,慢慢倒了下去。
露出了身後拿着鐵鍋的服務生。
“姐姐,你怎麼——”
“怎麼沒睡?好弟弟,你别以為我不知你從我這裡偷了什麼?”
“那個,李顔的事……”
“沒事,他不會那我怎麼辦的。你倒是多擔心一下你自己吧。”
船又劇烈搖晃起來。
“姐姐,我有事,我先走了。”
心虛地朝姐姐笑了笑,李鶴轉身跳上了小船,砍掉了固定繩。
“放心,我不會問你是什麼事的。但是啊,下次見面要還給我藥,帶着利息!!!”
李鶴飛快地劃着船,身後姐姐的身影越來越小,聲音倒是越來越大了。
“嗚——隊長,你的家人怎麼回事?”
“别問。”
“哦——我隻是想你的家人雖然和我想象的不一樣,但也已經很好啦。”
劃船的動作頓住了,李鶴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海怪中,弑父弑母,兄弟姐妹互食這種情況确實很常見。
在這種環境中長大的海怪,到底在幻想着什麼家庭關系?
擺了擺頭,李鶴想繼續劃船,手卻握了個空。
船槳不見了。
船邊滴着一圈亮晶晶的粘液,像是海怪的口水。
不應該啊,他們剛轉移了地方,這群海怪不應該這麼靈敏。
“嗚——疼死了。”
隻見那章魚海怪用手捂着頭,指縫間有血滲出。
哼,怪不得這麼多海怪圍了過來。
“卧槽?你什麼時候受的傷?”
“你還好意思問!還不是你推的我?這脆弱的頭磕了一下船邊就流血流成這樣了!啊——”
船從中間裂開了。
章魚海怪随着裂開的船向後面一張大嘴滑去。
連忙勒住海怪的腰,李鶴帶着海怪朝着反方向跳了下去。
傷口并沒有因為浸了海水疼痛起來。
隻見下方擠滿了海怪,他們根本沒有跳到海裡的機會。
擡頭看了看能看到輪廓的任務小島,李鶴試着踩了踩腳下軟軟的海怪皮膚。
“咱們跑過去吧,正好不用遊泳了。”
章魚海怪沒有理他,隻是滿臉通紅地打着他圍在它脖子上的胳膊。
意識到海怪的情況後,李鶴立刻松開了手。
“咳——原來勒人這麼難受啊——隊長,勒人不好。”
聽着這話從一隻章魚海怪的嘴裡說出,他的太陽穴突突跳着,種種被某怪勒的回憶湧了上來。
壓着想再把章魚海怪勒緊一點的沖動,李鶴一巴掌拍到了章魚海怪的屁股上。
“還不快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