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被奇怪人類踩出的小徑,它本能得縮着四肢後退着。
粘着那閻王人類血的領子拍到了臉上,它慢慢停止了顫抖,閉緊了眼深呼吸着。
淚汪汪的藍眼睛倏地睜開,八條觸手全部伸出。
勾着樹枝,它快速在綠色的海洋裡遊着。
這是它好不容易找到的食物!它不允許别人再次搶走他!!
摸了摸身下流成小溪的血,李鶴歎了口氣,動了動自己依舊溫暖的身體,他第一次如此痛恨自己得了這個病,換做是普通人,現在早已經解脫了。
忍着牽動腹部傷口的疼痛,他歪頭看向了洞外的天空,希望自己的血味能吸引來一些大型猛禽來幫自己結束痛苦。
半睜的黑色的眼睛倏地睜大了。
那章魚海怪尖叫着,從旁邊的樹上朝他飛來。
已經想到了傷口被壓到的疼痛,李鶴倒吸了一口冷氣,手撐地笨拙地往後挪着。
啪叽!
那章魚海怪臉朝下,跪到了他的血泊中。
就在李鶴以為章魚海怪摔死了時,那章魚海怪突然大喘一口氣,頂着一張大紅臉甩着血,朝他露出了大白牙。
“隊長,咱們快走!有捕食者!”
手擋着飛濺過來的血滴,李鶴一掌按到了章魚海怪的臉上,把它推開了。
“那太好了。”
“隊長?”
那章魚海怪紅色的眉毛蹙了起來,不知為何看得他極其不舒服。
有些心虛地垂下了眼簾,李鶴翻了個身,背對着章魚海怪。
下一秒,他就被章魚海怪扒拉了過來。
那章魚海怪死死按着他的肩膀,他被迫平躺着看着章魚海怪。
看着上方哭泣的章魚海怪舉着拳頭,李鶴睜大了眼睛。
這海怪什麼時候膽子這麼大了?
“隊長,雖然你是食物,但是你也不能這樣呀!”
哪樣?
皺了皺眉,李鶴不知道這海怪又受什麼刺激了,情緒波動大到又忘裝人類了。
“對了,食物……處理好的食物不會動。”
看着一臉恍然大悟的海怪,李鶴本能感覺不妙,掙紮着想躲開。
隻見那海怪溫柔地笑了,一個拳頭的影子朝他飛來。
黑暗襲來。
哼,挺好,傷口倒是不疼了。
媽的,好疼。
肚子好像要裂開了,頭好像要爆開了。
使勁控制着眼皮,李鶴半睜開了眼睛。
視線内一片綠色,晃晃悠悠的。
可這是在冬天啊,他痛呼着搖了搖頭,強迫自己思考着。
“啊,隊長,你醒啦!”
看着上方海怪笑盈盈的大臉,李鶴馬上想到了自己的悲慘處境。
為了還錢,他正陪一個海怪在一個詭異的小島上做任務。
“嘶——”
搖了搖頭,李鶴捂住了傷口。
想着想着,他覺得傷口更疼了。
“咳——你幹什麼抱着我跑?”
“因為——啊啊啊!”
不知那章魚海怪踩到什麼東西,李鶴隻感到視線一晃,回過神來時,他和海怪已經被包在了一張大網裡,晃晃悠悠地吊在樹上。
“嗚——因為,因為,有捕食者呀。”
那海怪聽着好像快哭出來了,直勾勾地盯着前方,身體一個勁兒地往他身後縮。
笨蛋,怎麼吓成這樣?還有比人類更可怕的生物嗎?
敲了敲海怪的腦袋,李鶴擡起頭,瞬間愣住了。
隻見一群腰間圍着獸皮,臉上塗着油彩的人,手握長矛把他們死死圍住。
不,那些人不是人類。
有的人身上長着魚鱗,有的人皮膚上蓋着貝殼,有的人頭上長着水草……
手扒着繩子,李鶴看着那些奇怪的生物,恨不得把臉伸出去。
“有意思。”
當年他的畫上可沒有這些生物的存在。
“有意思!?”那海怪哀嚎着,“隊長,你是吓傻了嗎!?啊——”
一根箭倏地飛來。
在紮到海怪臉上前,李鶴眼疾手快地用食指和無名指夾住了它。
下方,那舉着箭筒的野人的五官明顯扭曲了。
心道不好,李鶴立刻丢掉那箭,趴在章魚海怪軟乎乎的身上,緊緊捂住了傷口。
一把刀徑直朝他們上方飛來,李鶴耳邊傳來了繩子斷裂的不妙聲音,失重感瞬間包裹住了他,随後耳邊傳來了章魚海怪的慘叫聲,他整個人嵌入了軟乎乎的章魚海怪裡。
看着逐漸朝他們靠近的野人,李鶴果斷捂住了章魚海怪吵鬧的嘴。
那些野人圍了過來,放下長矛,把笨重的網子從他們身上扯了下來。
手被章魚海怪推開,那藍色的眼睛亮晶晶地望着他,“隊長,他們還挺好的呢。”
砰!
一個鐵制的籠子從天而降,把他和章魚海怪牢牢罩住了。
重新捂好章魚海怪的嘴,李鶴翻了個白眼,“你……你還是先别說話了。”
身邊劇烈搖晃起來,李鶴松開章魚海怪,牢牢抓住了籠子邊。
隻見四個野人擡起了這個裝有他和章魚海怪的籠子,身後,他和章魚海怪落下來的地方,留下了幾個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