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死咬着嘴唇,他瘋狂朝海怪搖着頭,眼睛朝籠子外的野人看去。
“吐出來!!!”
海怪的拳頭更加密集得落到了胃部,李鶴慶幸自己得了這種病。
如果他是普通人的話,現在不知道已經死了多少次了。
外部的野人注意到了籠子裡的動靜。
随着空氣被割開的聲音,一把長矛插在了他和海怪中間。
“别讓這兩個獵物兩敗俱傷。”
那個頭上插着羽毛的野人對其他野人喊着。
“是!”
緊接着,更多的長矛插到了他和海怪中間。
唔,這些野人人真不錯。
捂着抽痛的胃部,李鶴笑着彈了彈長毛,朝長矛另一側的海怪眨了眨眼。
“吐出來!”
那海怪依舊重複着那句話,開始用手硬掰長矛。
看着海怪那掰得流血的指甲,李鶴倒吸一口涼氣,捂住自己的手轉過了身。
真是個笨蛋海怪,這是人手,不是觸手!
月亮一腳踹開了太陽,霸占了天空。
繩子從身上脫落,他和海怪被野人一腳踹進了那口熟悉的大鍋中。
注意到了鍋壁上深深淺淺的小坑,李鶴有些心虛地轉過了頭。
那海怪才注意到手的疼痛,把手指含在嘴裡吮吸着,一看見他連忙拿出手啪叽一聲伸到了水中,随後又皺緊了眉頭,眼裡的淚水漸漸充滿。
就在李鶴以為它要疼哭了時,那海怪倏地擡起了頭,“吐!出!!來!!!”
“你真有毅力啊。”
翻了個白眼,李鶴倚到了鍋壁上任由海怪搖晃着。
這些野人似怕他們逃走想要盡快吃掉他們吧,李鶴明顯感到這次的水馬上熱了起來。
一片水霧中,李鶴的視線不妙地模糊起來。
不行,要速戰速決!
盯上了旁邊一個拿着叉子流口水的水母野人,李鶴吹了聲口哨,撸起了袖子,推開勵志要把他晃吐的海怪,朝那野人晃着白花花的手臂。
“過來。”
那野人一見獵物說話了,立刻拿着叉子往後退了兩步。
“你先吃一點嘛,省得一會兒開飯後搶不到好的部件。”
見那野人往後退得更遠了,李鶴哼了一聲,咬破了自己的手臂。
他垂下流着血的手臂,小狗搖尾巴般晃着。
那野人吞了吞口水,閉上了眼睛。
下一刻,那眼睛睜開了,李鶴還沒反應過來,手臂就已經被叼着在了嘴裡。
“啊!!!”
他一轉過頭,那海怪接着捂住了嘴,眼睛朝天望去。
“你叫什麼?被咬的又不是你。”
“隊長,你怎麼能讓人随便咬,你不怕死嗎?”
“我可沒有讓人随便咬的癖好。”
“你在說什麼呢……”
噗通!
海怪的眼睛睜大了。
那野人松開了他的胳膊,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往章魚海怪的胸口蹭着血,李鶴指了指自己的胃部。
“多虧了毒蘑菇。他們是不會吃有毒的獵物的。”
“那他……那你……”
“他不會死的,我也不會有事的。這種蘑菇我小時候經常吃,已經産生抗藥性了,這種蘑菇的中毒症狀就是倒頭大睡。”
“你小時候經常吃?……嗚……”
捂住了海怪的嘴,李鶴警惕地看着慢慢靠近的野人,和海怪往後退着。
那魚鳍野人摸了摸躺下的水母野人,朝野人群做了個李鶴看不懂的手勢,下一秒,他和海怪被領起來,又被扔到了羊圈中。
“我們有毒耶!”
那膽大的海怪馬上撲棱着四肢站了起來,拽住了魚鳍野人的獸裙。
“有毒的獵物就要關着直到餓死。殺掉會有有毒物質濺出的風險,放走有再次誤吃的風險。”
魚鳍野人擺着小獸群走遠了。
看着謹慎到出乎他意料的野人,李鶴被海怪揍過的胃隐隐作痛。
“沒事,起碼我們目前不用死了。”
“是啊,隊長,你的毒蘑菇沒有白吃。”
“咳,你是在安慰我嗎?”
“是。”
“……”
詭異的沉默纏在了他和海怪之見,不斷蔓延着。
咕噜噜。
胃的叫聲打破了這寂靜。
頭從托腮的手上滑落,李鶴驚恐地看向海怪
“你不是吃了……被喂了羊嗎?”
那海怪的臉紅了,捂着胃縮成了一團。
“那個,這個,隊長,今天消耗能量比較大。
腦子裡閃過海怪揍他的殘影,李鶴捂住了臉。
他覺得他活不過今晚了。
但這無所謂。
重要的是,他白挨打了。
耳邊傳來了咀嚼聲,李鶴捂着耳朵轉過了頭。
“你這家夥是有多餓?怎麼抱着自己啃……起來……了……”
那海怪是在啃自己,但抱着的不是人類的手臂。
兩條鮮紅的觸手,抱着另外兩條鮮紅的觸手。
“隊長,你不是說餓了可以啃自己嗎……怎麼了,隊長?”
那海怪察覺到他震顫的目光,順着他的視線低下了頭。
“别看!”
那章魚海怪低下了頭,整個身體都在顫抖,身下的地面馬上印上了深色的淚印。
這下可不好圓謊了。
歎了口氣,李鶴掐了掐人中,覺得任務從來沒有這麼難做過。
“嗚——隊長,”那海怪哭得滿臉都是淚水,那半渾濁半清澈的藍眼睛看向了他,“我——是人類——”
咔嚓!
伴着骨頭斷裂的聲音,海怪的頭倏地貼到了他的面前。
“隊長,我是人類。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