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鶴,咱們一定可以逃走的,不是嗎?咱們都從海怪窩裡逃出來了,區區,區區幾個……”
小八似也察覺到了不對勁,話沒了聲。
這可是野人,這又不是訓練用的笨海怪。
訓練畢竟是訓練,又不是故意至訓練者于死地。
雖然訓練者的死亡率很高,但是評委選的海怪都是那種能測驗訓練者能力的海怪,不是專門來索命的海怪。
野人們可就不一樣了。
他們雖然話少,但李鶴覺得他們現在很想殺了他和小八。
眼睛裝作不經意看了看天,李鶴打量着入口處生鏽的門。
關上這個門應該也撐不了多久,但這人造海怪内部和迷宮似的。這些野人攻破門的時間應該夠他和小八甩開他們了。
擡起後腳跟踢了踢海怪,他往後瞥了瞥,示意海怪往後退。
小鶴是不想回那個恐怖的地方嗎?
看着眼前的野人們,小八雖然很不情願靠上前去,可為了合作順利,它還是給自己做着站出來的心裡建設。
很好,那些野人們走神了,這是機會!
立刻原地轉身,他伸手去抓小八的手。
立刻伸出觸手,它去纏小鶴的手。
李鶴隻感到一股巨大的力量在拉着他,兩股裡向交鋒,他一下坐到了地上。
可惡,這海怪不是膽子小嗎?它是抽什麼風了要突然沖出來?
屁股疼得仿佛被摔成了四瓣,他忍着痛擡起頭來,準備破口大罵。
小八的嘴張着,紅色的眉毛扭在了一起。
“小鶴,你突然抽什麼瘋?不是都說好了要沖出去嗎?”
每到關鍵時刻,他和小八的默契都是随機的。
“哈。”
他把頭放在了膝間來回摩挲着。他第一次知道人在極度無語時是會笑的。
“你們又在耍什麼花招?”
隻見魚鳍野人眯着眼睛,壓低了身體,和其他野人慢慢往後退着。
“哈,這次真沒有。”
嗖!
回答他的是一隻飛過來的長矛。
媽的。為什麼一個個的都不理解他的意思,他的表達能力有那麼差嗎。
看着插在旁邊爛肉牆壁上的矛杆,李鶴摸了摸出了血的臉,隻覺得他再不發洩頭就要疼得爆炸了。
“好哇。這時候就不愛惜你的神了?我都說了,我們沒!耍!!花招!!!你聽不懂人話嗎?”
魚鳍野人的臉都歪了,他擡起了一隻手,身後的野人紛紛舉起了長矛。
“嗚——小鶴,你說你惹他幹嘛?”
“閉嘴。變。跑!”
他任性地沒有用從小訓練的句子來表達意思。
本來他沒期望小八能理解,手都伸了出來,準備拍打小八的尾椎骨讓它現原型。
可手剛伸出去,眼前的紅發青年就消失了,一隻大章魚立在了他的面前。
他的手停在了半空中,忘了落下,也沒計劃收回。
奇怪。
他是觸發了什麼關鍵詞嗎?
怎麼這次這笨蛋立刻就明白了?
“略略略!”
身後傳來了野人們進攻的嘶吼聲,李鶴連忙回過神來把小八墊在身下,抱緊了它的大腦袋,後腳蹬地。
滑溜溜的章魚海怪在滑溜溜的爛肉上一下子滑出了幾米遠。
這被爛肉裹着的走廊是向下傾斜的。
小八就這麼按着他的設想自動地滑着。
速度太快了。
眼前的一切都變成了殘影,胃在抽搐着。
不能吐。
當着獵物展現出脆弱的一面可不好。
死死咬住了嘴唇,他連手指頭都在用力,不自覺地抓緊了下面的小八。
好像過了一個世紀之久,他脫力的手終于觸碰到了冰冷的金屬地闆,胃發瘋了一樣抽搐着。
還沒來得及吐出來,李鶴感覺自己被觸手抽了,失重感消失後,他整個後背砸到了爛肉牆上。
“這麼跑!?這麼跑就算了,你還掐我?”
看着像老人一樣活動八肢的小八,他勉強擡頭撇了撇嘴,但最後還是沒有撐住,當着小八的面吐了起來。
“你……你沒事吧?”
剛才氣勢洶洶的聲音立刻慌了起來。
哼。
這獵物在同情他嗎?
本來想吼走這隻來圍觀他脆弱的獵物,他面前卻出現了一隻手。
順着那隻伸過來的手向上看去,他看着小八那變成人的額頭上的紅色指甲印,把要吼的話連同将要湧出來的嘔吐物一下憋了下去。
“哼,你還挺有良心的,沒把我甩到金屬牆上。”
低着頭把手放到可小八的手心裡,他不敢去看他掐出的淺紅色指甲印。
這些紅色的魔鬼在逼着他說對不起,變出的愧疚之海幾乎要把他溺死。
咚!咚!!
身後傳來了巨響。
那紅色的觸手纏住了他,把他拽入了一盞壞掉的燈下。
陰影瞬間籠罩了他和小八。
“對……”
終是受不了這憋漲感,他說了出來,溺水者重返水面似的大口喘着氣。
“不……”
“小鶴,他們來了咱們走!哎?你剛才想說什麼嗎?你怎麼了,你哪裡難受嗎。”
從小八手裡抽回了手,他反握住小八的觸手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