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兩天，程菡設想過很多種方法，沒有一種能把那封信還原如初。她也去周邊的書店搜尋過，想着如果能找到完全一樣的信封信紙，那就模仿信上的字迹把内容重新謄抄一遍，可最後也是失望所歸。

周末即将過去，到了晚上，她不得不放棄，安慰自己說反正許妍最近不會來學校，這封信暫時交不出去。

而且信上的内容——

目光停留在那娟秀的字裡行間，良久後，她也忘了自己已經看過第幾遍，将髒污的信紙塞回粘好的信封，藏進了她狹小的衣櫃裡。

她想，許妍大概不會想看見這封信。

周一回校，學校的灌木叢落了霜，栽在籃球場圍牆旁的幾棵梧桐樹也掉光最後一片葉子，光秃秃的樹幹在風中俨然已經站出了冬天的蕭索。

程菡幾次經過球場，沒有在人群中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這一周，林敬馳依然在家反省沒來上學。這一周，學校似乎也安靜許多，就像散場後的劇院，精彩紛呈的劇目結束，隻餘滿場的空蕩冷清。

程菡不願深究其中變化的原因，告訴自己大概是到了學期後半程，大家有了緊迫感，都開始沉心學習。

十二月中，她們迎來了第三次月考，也是期末前最後一次大考。

這次考試過後，她們即将面臨高中第一個至關重要的選擇，文理選科。

一切皆為高考，這是她們入學第一天起就知道的，而崇德也會在這個學期結束後就完成文理分科，之後，她們的重心會放在自己的高考選科上，其他的科目隻需要分出一點應對會考的精力即可。

這是崇德多年的傳統了，也是穩固升學率赢得家長信任的有效保障。

分科表在月考結束後下發。

晚上回到寝室，室友們在讨論這個話題，還有兩個過來串門的隔壁寝室的女生，向園和江雯雯。

“楊靈，你選文還是選理啊？”向園問道。

“選文，我物理化學那麼爛，選理肯定本科都考不上。”楊靈說。

“那真真你呢？”

“她肯定選理。”不等她開口，楊靈替她回答。

向園：“啊？為什麼？我感覺真真政治和地理都很好，這次地理全班第一，我以為會選文。”

“因為她——”楊靈兩眼放着八卦的精光，正要誇誇其談，餘真真“咳”了聲，她頓了頓，改口道，“熱愛理科，理科有她要追尋的星辰大海，熱愛萬歲嘛。”

“也是，不過我爸媽都說理科好，以後好選專業。”

“那你選理？”

“我還沒想好，主要我選文吧，地理不好，選理吧，物理又差勁，兩邊都有瘸腿的，好難選。”

“沒事，選科表還有很久才交，你可以慢慢選，雯雯呢？”

“我選文。”

楊靈和她擊了個掌。

向園園：“葉昕怡你選什麼？”

“理。”葉昕怡回答她。

楊靈：“學霸無所畏懼，昕姐文理都強。”

“确實，學霸條條大路通羅馬，為什麼不能多我一個學霸呢？”向園園羨慕。

江雯雯：“汪雅彤，你選的哪科？”

“我都不想選，我想退學。”

“噗~”幾人沒忍住，都笑了出來，楊靈說，“你不是和我說選了文嗎？”

“沒辦法，我們家隻有我弟支持我退學，其他的人都不贊同，我隻能抓了個阄，選文。”

“這麼草率？”向園震驚。

楊靈：“她就是這麼草率，習慣就好，對了，程菡你選文還是選理啊？”

“我？”想起那張發下來就被擱置在課桌裡的選科表，程菡，“我也還沒想好。”

向園：“其實我覺得你也選文選理都可以欸，你這次班裡前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