萊斯特蘭奇懶洋洋地擡眼：“我隻是想來查一下星象。你要做什麼，随你。”

“呵。”貝爾薇安冷嘲般哼了一聲，“莫非又要用你的好勝心打壓别人？半夜看星象怎麼了，你又不是級長。”

萊斯特蘭奇聳了聳肩，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哦随便吧，就算你被抓住扣分我也能賺回來。倒是你一個人跑上來不說話，跟蹤的人是你吧？”

兩人話裡帶刺，似乎随時可能吵起來。萊尼與奧賴恩在上方都聽得一清二楚，彼此默默對視一眼，放輕腳步往旁邊撤去。這種情況要是雙方碰面了，簡直不要太尴尬了。

隻希望她們能快點吵完，天文論文還沒寫完呢。

結果命運不随人意，一頓走位之後，兩方還是碰上了。

貝爾薇安先瞄見萊尼，臉上神色緩了緩，直接不說話了。

萊斯特蘭奇隻順着她的目光掃了眼萊尼和奧賴恩，絲毫不尴尬的點頭當作打招呼，緊接着旁若無人的去擺弄望遠鏡，完全不理會其他人了。

貝爾薇安被刺到，腳步加重，咬牙切齒地翻找衣袋裡的觀星筆記。她才懶得理萊斯特蘭奇，萊尼…就怪這個時間太不巧妙了，這種情況能好好說話堪比梅林複活。

于是，天文塔的頂層就出現這樣一幕：兩組人彼此相隔甚遠，各自對着望遠鏡與筆記本忙活。偶爾有火把爆出細微的“噼啪”聲，仿佛有一股沉默的硝煙在空氣中彌漫。

萊尼在這種氛圍下已經快要坐立難安了，這是什麼新型冷戰啊。

好在十幾分鐘後，貝爾薇安先一步收起筆記，帶着冷漠神情擡頭：“我走了。”

萊斯特蘭奇本也沒啥可留戀的，他實際上根本沒有天文學論文要寫，但卻沉默地磨蹭了幾秒，等她先下樓後，才不疾不徐地抱起望遠鏡的腳架，面無表情地跟了上去。

樓梯間裡，零碎的腳步和争執聲漸漸遠去。上層觀測台又恢複了寂靜。萊尼和奧賴恩對視一眼：真是對奇怪的“純恨組合”，每次都鬧得劍拔弩張，又常常一起行動，令人捉摸不透。

奧賴恩淡然吐出四個字：“不必理會。”

萊尼噗嗤笑了：“嗯，我不感興趣。”

很好，整個霍格沃茨裡學生們對于知識的渴望，有一半都被這兩位占了。

……

“各就各位，準備好了嗎？記住，這是正式演出前的最後一次合排！”

比爾利教授的聲音在禮堂中央回蕩，他揮了揮魔杖，讓台上的燈光亮度稍稍調暗，給這場默劇蒙上一層安靜又莊重的氛圍。排練現場比以往更加井然有序，每個人都在卯足勁兒争取一次完美的試演。

全學校的人面前呢，演不好得有多丢人啊！

台上，三位女巫——阿瑪塔、艾蒂爾達和阿莎——相繼登場。可以把這一次的排練當作正式演出，所有人都穿好了各自的服飾，妝造為了節約時間隻是随意弄弄。但哪怕是這樣…

“收收你的口水啊，都還流到地上去了！”

“什麼？你還說我！你眼睛都瞪直了！”

“喂，你們兩個，吵什麼吵，吵到她了怎麼辦？”

“瘋了，全都瘋了，有這麼誇張嗎？不過是維納斯降臨而已。”

台底下響起一陣騷亂，比爾利教授再次用力的拍了拍手，因為被施加了擴音咒，手掌聲像兩道巨大的驚雷。

萊尼下意識地看向湯姆，見他神色自若，才把視線收回。

“三位女巫”與“倒黴爵士”的對手戲貫穿整場：她們遇見、旅程結伴、并共同面對種種考驗。因為是默劇，演員隻靠表情、身段和偶爾的背景音樂展示劇情。艾琳原本最易被情緒帶跑，如今卻在最關鍵的第三次排練中極度克制，每個眼神、每個步伐都銜接流暢，诠釋了阿莎的隐忍與堅韌。連比爾利教授都禁不住點頭稱贊。

反觀德裡克則表現的馬馬虎虎，一方面要表演“被厄運纏身的可憐騎士”，一方面又與艾琳有複雜的“前塵舊怨”。他偶爾手勢不順、動作拖沓，台下有幾個學生忍俊不禁地低聲偷笑，可他自己也隻能磕磕絆絆地把戲走完。萊尼隻能時不時适時配合，算是幫他圓場。

排練持續了四十多分鐘，所有關鍵場景都走了遍。教授一聲“停”，台上四位主演同時鞠躬，旋即恢複日常神情。要知道，默劇需要非常誇張的肢體動作和表情，她們的臉都快笑僵了。

德裡克悄悄退到側幕，莉迪亞在他身旁低聲說了句什麼；艾琳則徑直走下舞台，抖了抖裙擺，理了理散落的發絲，眉目分明，不見任何情緒波動。

一切都順利得不可思議，艾莎的失誤沒有了，倒黴爵士也勉強完成關鍵動作，三位女巫的配合默契十足，燈光、道具都妥善安排，連比爾利教授都幾乎沒什麼可挑剔的了。幕後學生們鼓掌後，很快三三兩兩散去，去吃午餐或寫作業。看似完美的彩排，算是給正式演出打了個滿分的預演。

人群散落之後禮堂裡的沉寂，卻讓萊尼生出一種說不清的心悸。她一時分不清是熱鬧過後帶來的落差感，還是真的是隐隐的不安。

走在走廊上，她擡頭看見窗外陰雲壓境，貌似又要落下一場大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