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對我下手的時候為什麼突然喪失了力量,誰也不知道,”哈利生硬地說道,“我自己也不清楚。但是我知道你為什麼沒能殺死我。因為我母親是為了救我而死的。”
“是普普通通的麻瓜出身的母親,”他接着說道,因為拼命壓抑着怒火而渾身發抖,“她阻止你殺死我。我看見過真實的你,去年我又看見了你。你隻剩下了一堆破爛,隻能算是半死不活。看你原來神通廣大,結果卻落到這個下場。你東躲西藏,你是醜八怪,令人作嘔!”
裡德爾的臉扭曲了。然後他又強擠出一個猙獰的笑容。
“原來是這樣。你母親為了救你而死。是的,那是一個非常有效的解咒術。我現在明白了———說到底,你身上并沒有什麼特殊的東西。你知道嗎,我本來一直想不通這個道理。因為我們倆之間存在着一些奇特的相似之處,哈利·波特。你自己肯定也注意到了。
我們都是混血統,都是孤兒。也許還是自偉大的斯萊特林本人之後,進入霍格沃茨的僅有的兩個蛇佬腔。我們甚至長得也有幾分相像呢。不過說到底,原來你隻是憑運氣從我手裡逃脫的。我想了解的就是這些。”
哈利站在那裡,緊張地等待裡德爾舉起魔杖。但是裡德爾臉上的獰笑更明顯了。
“行了,哈利,我準備給你一點點兒教訓。讓我們比試比試力量吧,一邊是伏地魔,薩拉查·斯萊特林的繼承人,另一邊是哈利·液特,帶着鄧布利多能夠給他的最好武器。”
他朝福克斯和分院帽掃了一眼,似乎覺得非常滑稽,然後便走開了。哈利感到恐懼從他麻木的雙腿向上蔓延,他又大聲問了一句:“當初死去的姑娘是桃金娘,不是你的妹妹,對吧?”
裡德爾在高聳的石柱間停住腳步,他本來擡頭望着高高隐沒在黑暗中的斯萊特林石雕像的臉,聞言回過頭去:“誰告訴你她死了?她怎麼會死?”
盡管裡德爾沒有講“她”的名字是誰,但哈利聽懂了。可是看裡德爾的反應,他和萊森的關系具體怎麼樣不知道,但一定不是不好。
他現在說話的語氣就和當初的阿拉戈克一樣,帶着難以忽視的愠怒。
裡德爾張開嘴巴,發出嘶嘶的聲音—— 但是哈利聽懂了他說的話。
“對我說話吧,斯萊特林———霍格沃茨四巨頭中最偉大的一個。”
哈利趕緊轉過身去,擡頭望着雕像,福克斯在他的肩頭搖晃了一下。
斯萊特林那張巨大的石雕面孔動了起來。哈利極度驚恐地看到它的嘴張開了,越張越大,最後形成一個巨大的黑洞。
什麼東西在雕像的嘴裡活動。什麼東西從雕像深處窸窸窣窣地向上滑行。
哈利急步後退,撞在了漆黑的密室牆壁上。他的眼睛閉得緊緊的,感覺到福克斯在展翅起飛,翅膀掃到了他的面頰。
哈利真想大喊:“别離開我!”
一隻鳳凰怎麼可能敵得過蛇王呢?
一個龐然大物勐地摔落在石頭地面上,哈利感到密室被震得顫抖起來。他知道是怎麼回事,他可以感覺到,他幾乎可以看見那條巨蛇正從斯萊特林的嘴裡展開它盤繞的身體。
然後,他聽見了裡德爾那嘶嘶的聲音:“殺死他。”
哈利與蛇怪纏鬥了很久,在他從分院帽利拿出格蘭芬多的寶劍時,他毫不猶豫的把全身的力氣都運到了銀劍上,将它深深紮入蛇怪的上腭,深得直沒到劍柄。
就在熱乎乎的蛇血淋透哈利的手臂時,他感到胳睥肘突然一陣鑽心的疼痛。一隻帶着毒液的長牙正越來越深地陷進他的胳膊,當蛇怪痛苦地扭曲着,翻滾到一旁的地面上時,那根毒牙斷裂了。
劇烈的疼痛正緩慢而持續地從傷口向全身蔓延。
當他扔掉毒牙,注視着自己的鮮血慢饅浸透長袍時,他的視線已經開始模煳了。密室逐漸消融在一團飛速旋轉着的昏暗色彩中。
接着,福克斯的眼淚大滴大滴的滾落下來。
鳳凰的眼淚具有療傷作用,本來占盡上風、靜待哈利死去的裡德爾一下子被哈利抓住了機會。
他趁着裡德爾是在原地喋喋不休的時間,沒有思考,也沒有半點猶豫,好像他一直就打定主意要這麼做似的,他一把抓起身邊地上的蛇怪毒牙,徑直把它插進了日記本的中心。
随着一聲可怕的、持久的、穿透耳膜的尖叫,一股股墨水從日記本裡洶湧地噴射出來,順着哈利的雙手淌到地上。
裡德爾扭曲着、掙紮着,雙臂不停地揮舞着,嘴裡發出聲聲慘叫,然後,他消失了。
啪嗒一聲,哈利的魔杖掉在地上,然後一切都沉寂下來,隻聽見、墨水仍然從日記本裡嘀嗒嘀嗒地滲出來的聲音。
蛇怪的毒液把日記本灼穿了一個洞,還在嘶嘶地冒着黑煙。
*
在一切塵埃落定後,鄧布利多留下哈利單獨談了談。
“坐下吧,哈利。”他說。哈利坐了下來,心裡感到緊張得難以形容。
“首先,哈利,我要謝謝你,”鄧布利多說,眼睛裡又閃爍着光芒,“你在下面的密室裡一定對我表現出了絕對的忠誠。隻有這種忠誠,才能把福克斯召喚到你的身邊。”
那隻鳳凰已經撲棱棱地飛到了鄧布利多的膝頭,他輕輕地撫摸着它。哈利在鄧布利多的注視下,不自然地笑了笑。
“這麼說你遇見了湯姆·裡德爾,”鄧布利多若有所思地說,“我可以想象,他最感興趣的就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