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後面有人出聲彙報情況,“準備完畢,行動開始。諸伏警官……得麻煩您準備一下,相關人員配合行動。”
諸伏景光往後看去,說話的人是聽風渡青女區支援人員之一,自稱家裡行三,喊他老三就行,一直以來不肯報出真實姓名。諸伏景光問葉白,葉白卻一臉理所當然,先坦然說他不熟悉青女區的技術人員,順便安慰他,他們這個行當,肯給出個稱呼就不錯了,别想那麼多。
大概是怕諸伏景光心裡有疙瘩,葉白解釋如果他出去辦事不熟悉的人,他是直接自稱靈穹的。
既然葉白那麼說了,諸伏景光也不好多加逼迫,非要人家報出名字來,顯得他們吹毛求疵。
但……
雖然聽風渡作為合作方,在最近一段時間的合作裡一直表現的盡心盡力。但諸伏景光總有種,對方其實不大看得起人,完全是任務所迫,權當幹完活了事的應付心态。
這種感覺在今天尤其明顯,聽風渡所有能做主的人都被派了出去,留在這的都屬于後勤支援人員。
雲昱和雲卿跟着葉維菁去了三朝溫泉小鎮;葉白晃悠悠跑到了船上去研究貝爾摩德的請帖;秘書官克萊斯跟着渡邊鶴奈走了,目前行蹤不明;加一起十幾個行動組,他知道的隻有各組大緻的方位,對各組人員的來源、能力、人數配置全無了解。
他也隻能安慰自己,葉白好歹還給他點面子,把指揮權交到了公安廳,沒說他們三下五除二把事情全做完了通知他收個尾。
就是這種參與程度,讓人也不大舒服就是了。
他拽了一下衣服領子,調整好心态——在這件事上,葉白已經足夠考慮他的立場并讓渡了很多權利。現下,做好事才是最重要的。
如果葉白這樣做了,而他沒把協調調度這件事搞好,那公安廳内部姑且不說,對于聽風渡來說,他下的是葉白的臉面和尊嚴。
諸伏景光擺擺手,後面的人便調出了五個位置點的情況。
分别是三家醫院、一家研究所以及一個看上去完全不相幹的建築工地。
三家醫院的資料早就被查了個清楚,都屬于私人開設,醫院總體分為兩個部分,一半屬于研發性質,諸如研發新藥品,有一些收入較少但病情較重的人吃不起已經流入市場的成熟藥品,他們的藥品作為研發階段的藥品免費提供給這些人,定期測試藥效。另一半則屬于醫療性質,有行醫資質也有檢查設備和醫護人員,正常對外營業。
比較奇怪的是,這三家醫院在地理位置上雖然跨區,但治療的主要病症卻具備高度重疊。同時,他們的投資人雖然不一樣,但往上追溯,則會發現最終控股權人在同一個人手裡。
另外的研究所和建築工地,如果從最終所有權人的角度去看,居然也都能追溯到同一家公司。
此時此刻,這幾個地方都随着夜色陷入了沉寂。
杯戶町第五醫院的外面,四散的路燈都不太亮,作為一家町級醫院,醫護人員人數不足,沒有單獨預備住院病房。所有的病人都是白天看完病或者輸完液就離開,晚上這裡并沒有人。
不遠處一顆柳樹的下面停着一台黑色的汽車。
汽車裡這會兒聊得熱火朝天。
“賭不賭,你就說賭不賭。”說話的是一個梳着闆寸的女生,一張口,比男人還男人。
旁邊一大幫人哄堂大笑。
“賭賭賭,老子有啥不敢賭的。”被逼迫的是個看着眉清目秀的青年,一聽這話,不幹了。
“哎呀,賭上了賭上了!”
“來來來,買定離手啊!”
“你們壓誰赢?”
“那必須是老大赢啊,我賭咱指揮官和那個小警察不清不楚。”
“我賭沒關系。”
“呼叫A組,呼叫A組。”這時,被丢在副駕駛位上的對講機響了起來。
被稱呼為老大的眉清目秀的青年擡手推開四面八方過來湊熱鬧起哄的人群,“滾開,來活了。”
前頭司機一直沒參與,隻是閉眼靠在座位上聽,這時順手拿起對講機,“老大。”
青年開口回複:“A組回複,A組回複。”
對講機裡傳來指令,“準備行動,準備行動。”
青年神色一凜,剛剛玩鬧時的羞澀全數退去,隻餘臉上一片肅殺,“收到。”
随即他放下對講機,看着周圍的人。
作為行動組出動任務的車輛,這車前後四排座位,能夠裝下十幾個人。他目光掃視一圈,所有人都在他的腦子裡過了一遍,開口時格外的平靜又從容,仿佛對他來說信手拈來。
“猴子、兔子、老鼠,第一梯隊;虎子、白馬、山羊,第二梯隊;黑狗、白鳳和我第三梯隊,記住了,本次行動的主要目标,毀掉所有實驗器材,毀掉所有試驗樣品和藥品。對于裡面的人員,自行判斷是否具備當場擊斃的要素,存在的話當場擊斃,不要留禍患。黑蛇、仙鶴留在車裡。現在,全體都有,查看裝備配備情況,準備。”
随着他一聲令下,剛剛還熱熱鬧鬧的車裡頓時一片肅靜,所有人員飛速歸位,從車座下摸出裝備開始武裝。
與此同時,其他幾個地方的情況也和這裡差的不多,幾乎在同一時間,完成了準備工作。
晚上九時整,車門打開,衆人動作極輕的依次從車上下來,三個小梯隊之間互相打了個手勢,便各自分開。
第一梯隊從醫院的西門進,第二梯隊則走了醫院的北門,第三梯隊則在隊長的帶領下走了正門,撬鎖而進。
霓虹的醫院基本分為三個等級,杯戶町第五醫院作為町級醫院,本身就屬于不大惹人注意的基礎層級醫院。
又因為不提供住院服務,可以節省下來住院部門的占地和所需要的人員。
這會兒,整個醫院裡乍一看靜悄悄的,像是沒人一樣。
用葉白的話說,其實組織裡是有很多聰明人的。
比如組織在卡爾德的據點,就是在博林著名的紅燈區一條街。
那類地方本身魚龍混雜,人流量大且來往人員不固定,兼之很多人本身就有問題,行事低調,隻顧着自己一畝三分地,所以更不會注意到他們基地的不對勁。
退一萬步說,即使注意到了,多數人也不會去狗拿耗子多管閑事。
事實上,聽風渡的人在調查階段時,就因為組織的隐蔽性耽誤了很多時間才能拿到具體的消息。
組織在東都的這幾個實驗室也是一樣的。
雖然通過交叉對比和控股權追溯确定了這幾個地方都歸屬于同一家公司控制,但實際上,如果不是先發現這幾個地方,再去找線索,單純想通過在無數個醫療機構或者類似的地方找出有問題的,那無疑是在大海撈針。
同時,組織的這幾個實驗室都是町級的一次級醫院,不提供住院服務是很正常的,多數人基于刻闆印象,根本不會懷疑醫院有問題。
三組小隊順次進入醫院。
打頭的人擡手做出指令,跟在後面的兩個便飛速上前。
整個醫院毫無聲息,呈回字型的房間順次出現在眼前。
“1樓1号、2号、3号間,普通房間,無異常。”
“1樓4号、5号、6号間,普通房間,無異常。”
“1樓……”
“1樓11号間,有異常,已處理完畢。”
“2樓11号間,有異常,處理中。”
“3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