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當時有鬼殺隊的劍士在附近巡邏,劍士短暫地擋住了鬼,他們狼狽至極地丢下房子和很多珍貴的研究資料逃走了。
被劍士放飛的鎹鴉半道上找到了他們,并為他們指引方向。
半道上許是先前襲擊的鬼将消息傳了出去,他們與下弦叁狹路相逢。
靠着被藏在飛镖裡的紫藤花毒,他們短暫地麻痹了下弦叁,獲得了寶貴的跑路時間。
鬼懼怕陽光,所以他們白日裡不停歇地移動,可惜他們這次搬的地方實在偏僻,車馬通行艱難,隻能依靠最原始的雙腿。
可人會累,會需要休息,鬼不需要這些。所以就算白晝裡拉開了距離,黑夜裡也很快就會被鬼以飛一般的速度追趕上。
他們一直到現在還在跑路中。
如果這次能逃脫毒手,他一定要勸說珠世大人留在鬼殺隊駐地。
愈史郎調整術式,他與之前放出的紙鶴共享視野,紙鶴的世界是黑白的,隻有鬼是不同的鮮豔的紅。
紅色的鬼還在原地打轉,鬼尚未逃脫珠世大人血香的影響。
愈史郎轉頭,珠世大人的臉色愈發蒼白了,慘白的手腕上血液流出的速度在變緩,血液在凝固,曼陀羅花紅到發黑。
如果遇上的不是下弦,珠世大人的血液足以引誘他們說出“鬼舞辻無慘”這個禁忌的詞彙然後爆體而亡。
可惜隻能是假設,這對十二鬼月而言并非禁詞。
啧!
“還有多久到?”他問,言語間充斥着煩躁與不滿,煩躁無法幫到虛弱珠世大人的自己,不滿這個弱小殺不了鬼的自己。
“最快最快也要半小時。”被吼的隐小心回答,他們一行本來是往最近的火車站去的,但鬼緊追不放,他們不能把鬼帶到人群密集之處,于是才幾經商量改道往藤襲山來。
“來了!”
一瞬間視野裡盤旋紅色的點逼成線,黑白世界中唯一的紅色将畫面隔成上下兩面,威脅他們的鬼急速靠近中。
“低頭!”
高速旋轉的枯黃葉割斷發絲,擦着耳垂飛過。
“咔!”
柔軟的樹葉釘入堅硬的樹幹,入木三分。
“嘶—”
短促的痛呼。
耳垂被咬住了,被宛如短節枯木的蟲子咬出了穿透的洞,被咬出了血。
愈史郎伸長鋒利的指甲直接削去自己半個耳廓,掉落的半隻耳朵還沒落地就病變成了詭異的烏紫枯木。
“刷刷刷”
漫天飛葉從後方不遠的樹林攢射出。
隐撐開傘,以傘為盾掃開如暴雨般黃葉。
傘破損很快。
黃葉在人和鬼身上擦出數不清的或細小或嚴重的傷。
樹“嘎啦啦”倒下一片。
樹被葉砍斷。
腳底一癢。
腳下的土地無聲蔓延開黑紫的斑紋,凡黑紫斑紋生長的土地上無一生物活存,樹倒、草折、花敗、蟲死……深秋殘餘的生機被掠奪殆盡。
萬物腐朽。
皺巴巴的枯樹林裡傳出悉悉索索的聲音。
是蟲,黑壓壓一大片蟲群在啃噬樹木。
蟲群的中央,站着鬼,鬼枯草一樣雜亂的白發鋪開一地。
“晚上好呀,我可愛的獵物們。”
鬼懶懶掀起眼皮,白瞳黑仁的眼睛望向愈史郎一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