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面具也能感受到的溫和的一瞬注視。
“我可愛的孩子們,如果可以的話,希望你們能在選擇前更多些思考,”久坐有些乏累的人稍稍往移門上靠了靠,最溫和的語氣,最溫柔的眼睛。
“為什麼?如果面具人所言不虛,主公大人,華麗麗的斑紋将拉近我們與上弦之間懸殊的實力差,隻不過使用後會虛弱而已,這點不華麗的代價我們都付起的。”很決然的姿态。
或點頭或開口附和的剩餘人等。
“孩子們,我不是在懷疑你們的決心,我知道你們每次戰鬥都會把生死置之度外,但斑紋不一樣,這是以壽命為代價交換而來的能力。自建隊以來,沒有任何一位開了斑紋的劍士活過25歲。而如果是過了25歲生辰的人,則會在開了斑紋的當天就死去。這是與死神的交易,孩子們,你們已經很強了,如果與鬼的戰争真的能在我們這一代結束的話,我希望你們能夠擁有更多的時間去度過往後餘生。”
溫和的,娓娓道來的一段話。
産敷屋湊着女童的手喝了幾口苦茶。
靜默,無人回應的一段話。
風聲裡一聲長歎。
他知道的,在解釋前就知道的,他怎麼可能不了解他的孩子們,都是一群将生命的意義綁在了殺鬼這一事的孩子。
柱啊!極端偏執的殺鬼劍士!
庭院裡,在他面前列成一排的劍士們,他們的每一隻眼睛裡都燃燒着熾烈的決然。
于是,答案很是明了,不用開口回答也能知曉的明了。
他們不會後悔,他們隻會竭盡一切去尋找打開斑紋的生死極限。
熊熊燃燒着的燦然烈焰。
“那,”産敷屋艱難組織着語言,“就把不同呼吸法的劍型融合、赫刀還有,”他還是頓了一下,“還有斑紋都列入之後柱合試煉的重點。那無限列車任務的彙報就到此為止,還有疑義嗎?”
片刻的等待,片刻的思索,滿庭院的安靜,終是無人提出疑義。
“沒有疑義的話,就進入下一個環節。”他扭頭看向身後陽光照不進的屏風後的漆黑和室,“接下來,要介紹兩名鬼,被鬼舞辻無慘追殺的鬼。”
木屐踏在地闆上的聲音伴随話音落下而響起。
一隻隻手搭上刀柄。
一隻隻眼睛警惕地望向黑暗深處。
萬衆矚目之下,來人繞過了和室正中的那架屏風。
逐漸靠近的腳步聲。
他們一步一步、不慌不忙地走出望不盡的黑暗,他們小心翼翼邁步走向陽光普照下的天地。
純黑的傘面,傘沿垂下密不透風也不透光的純黑帷幕。
一頂黑傘将所有的身形遮蔽。
他們撐着黑傘在産敷屋身側站定。
再怎麼不透光的材質也無法做到完全不見光,但經過重重黑布的吸收與稀釋,照進黑傘的寥寥幾縷實在是構不成什麼威脅,卻也足夠令久不見日光的鬼感受到一星半點的溫暖。
“被鬼一方稱為‘逃亡者’的珠世醫師和其助手愈史郎。他們擺脫了鬼舞辻無慘的咒縛、與其為敵,在炭治郎拜訪他們之前一直隐藏于血鬼術結界中躲避。他們隻需要一點血液就能一直活下去。珠世醫師其實一直在尋求與鬼殺隊的合作,這次也算是因緣巧合下的結果吧。”産敷屋對黑傘下的人做了個簡短的介紹,同時也為其定性。
尋求合作的、對人無害的、與鬼為敵的鬼。
但在座諸人反應不一而足。
有認同的人,大多是在蝶屋見識過兩名鬼。
“珠世醫師和她的助手都有着醫者的仁心,同時也有着高明的醫術,他們的到來對蝶屋有很大幫助,而且确實沒見他們對患者表現出垂涎的姿态。”
蝴蝶忍腦海裡浮現的是一台手術,一台由珠世醫師主刀的手術,每一刀都又快又狠且準,簡直就像是一場精湛的藝術演出。因為是鬼經手的第一台手術,所以她全程在手術室裡跟着,一眼不錯,手術台上的患者在醫師的眼裡就隻是患者,醫師的眼睛裡沒有絲毫的鬼對于食物的貪欲。
“可他們是鬼,跟竈門那個才被轉化了幾年不華麗的新鬼不同,活了幾百年的鬼誰知道他們在人前的這副面孔是不是僞裝出來的!”
自然的,不認同的人不在少數。
“要再來試一次嗎?老子的血可是很受鬼歡迎的!”指尖轉動着的匕首。
“不死川,可不是隻有你才是稀血哦!”微笑着開口的茑子,笑眯眯反駁,“我與兩位鬼同處蝶屋四天之久,還是帶傷的狀态,我現在可是完好的坐在這裡呢!”
同為稀血,自然知道彼此的血液對鬼的引誘力有多強。
一個強有力的證明。
“真是可悲啊!兩位施主,愛着人卻殺了人,恨着鬼卻成了鬼,悲慘掙紮着的靈魂,就讓我來超度兩位施主吧。”悲憫的姿态,一顆顆被撥動的佛珠。
……
話語間言辭犀利交鋒。
但不管認同與否,每個人的手都搭在刀柄上沒有收回。
處于話題中心的兩名鬼沒有給出任何反應。
“可是,主公認可他們了耶!”
平地一聲驚雷。
戛然而止的激烈争辯。
朗日下,所有人擡頭去看。
他們的主公依舊滿臉溫和笑意,沒有半分被質疑的不耐。
“孩子們,我希望你們能試着去相信他們,珠世夫人和愈史郎的住所被安排在蝶屋,有蝴蝶鎮守,你們要還是不放心的話,可以自己去巡視。”
純黑幕簾下,珠世輕輕颔首,沒有反對這個提議。
至于劍士們,已經在思考要如何排期了。
“還有一點,珠世夫人有研制出許多對鬼特攻的毒藥,以後每次出任務前請務必去領取一些以備不時之需。”
真摯的微笑,誠摯的請求。
刷刷一排點頭。
“最後,無慘還沒有放棄追殺珠世夫人和愈史郎,還請孩子們保護好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