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手拿刀的義勇動作一頓,花道咒術師給的名單用不上了。
“謝謝婆婆。”義勇握上刀柄,意外的很服帖。
一旁穿着火男外褂的少年正彎腰翻找工具箱,“婆婆,箱子裡沒有。”轉頭看向鳴石,“零式左邊的三隻手運轉起來滞澀得很,就來找婆婆看下,包子還有嗎?”把零式搬過來花了好大的力氣,有些餓了。
“沒有多的了哦!”鳴石搖了搖手指,“最小号的扳手在上面櫃子第五列第三行的格子裡,站凳子上的話就算小鐵也是能夠到的。”
人偶的三隻左手都被卸了下來,露出了肩膀接口處的精密齒輪構造,一個明顯的缺口。
桑山正在用锉刀對着工作台上一個指甲蓋大的木齒輪摩擦,齒輪在人偶的運行中被磨掉了一層,露出的裡面一層有了木刺,造成了運轉不順。卸下胳膊和找出齒輪沒花多久,把齒輪從嚴絲合縫的結構中取出倒是花費了不少心思和時間,作為村中技術前五的刀匠她自然沒有破壞掉那精美的結構。
放下锉刀,刺被磨平了,用浸滿桐油的帕子擦拭齒輪。
接下來,便是将齒輪送回其原本的位置。
“婆婆,扳手。”
從上方遞過來的最小号扳手。
空着的右手接過。
桑山取下火男面具,戴上眼睛,果然,幹精細活的時候還得靠這個老夥伴。
所有的細節都被眼睛捕捉,與記憶中的印象一一比對。這并不是她第一次修這隻六手的人偶,自從小鐵的父親拜她為師後,每回人偶有問題都會找到她這裡來,她對這個人偶的構造幾乎爛熟于心,可惜就是結構太穩定了,做不了任何一點的更改,所有的更改都是對人偶本身的破壞。
說來小鐵的父親是她帶過的最有天賦的學徒,可惜外出挖礦的時候被鬼襲擊了。小鐵到了年紀後她也有想過要不要再收一個,但已經有鳴石在了,上了年紀實在沒有精力再教導一個。
收回心神,眸光凝成一線。
“鳴石,左一号手臂!”
“嗨!”
————
午後的陽光下是六隻手臂都好好待在原位的人偶。
冬日的暖陽裡,義勇握着刀柄,面具後的雙眼打量着對面紅發飛揚的人偶。
由他來檢驗這次修複是否合格。
檢驗方式是打上一場。
因為人偶是戰鬥用人偶,隻有戰鬥才是最好的檢驗方式。
被清空了積雪的平地上相對而立的兩方。
“開始喽!”
發令号,被按下的開關。
疾風一陣。
殘影一重重。
速度出乎意料的快,精心凝神于是看見重重殘影中唯一真實的人影,聽見破風聲,它在後面!
背後襲來的兩把刀,轉身,拔刀。
“铛!”
他的刀上架了兩把刀。
力道還不小。
動作也很靈活。
第三把刀壓上,第四把刀直刺門面。
人偶很快,隻是人更快。
須臾之間,義勇先是用勁挑開三把刀,人偶後退一步,自己也主動退後一步,第四把刀停在距離鼻尖一根手指的地方。
刺的勢頭已盡。
改刺為劈,第五把刀掠陣攔腰而來。
很好辨認的軌迹,一秒的蓄力,一躍而起,刀擦着鞋底過去,下意識刀鋒下壓,桑山婆婆的再三叮囑閃回耳畔。
隻能用刀背啊。
刀在手中翻轉,刀斜向上刺來。
一個合适的落腳點,義勇輕巧落在窄窄的刀鋒之上,刀被壓下,他跳下刀。
沉靜,頭腦清明,所有感官都很清晰。
齒輪的咬合,鍊條的傳動,人偶的構造在眼中被完全展開剖析。
右肩最上的關節,左肩中與下兩個關節,三把刀被帶動。
一把開道佯攻,一把稍後一步隐于其後,還有一把則是封堵退路。
眼中預判的線路。
人前進,人偶也前進,距離瞬間拉近。
側身避過第一把,矮身橫刀過頭頂擋下第二把和同時到達的第三把。
完全折過去的手腕關節,直接刺入背心的第一把刀。
膝蓋處平滑砍來的第四把刀。
手多了果然麻煩,不管是鬼還是人偶。
壓着刀,踩着刀,猛然一個後空翻。
刀被擋開,刀被避開,他踩上左邊未動的那把刀,來不及收回的四把刀,于是右邊的最後一把刀直刺。
跳下刀,落地。
腦海中明了些許人偶的運作,雖然速度很快、力量很強、動作很靈活,但終歸還是人造産物,存在着固定的攻擊邏輯。
而自己要做的便是找出所有的邏輯。
又或者不用做到完全的份上,因為,看到了一個漏洞,一個機會。
傾巢而出的六把刀,六個方位六把刀,是要把他堵在刀網中嗎?
可惜,慢了。
很大的一個空洞。
刀近身之前,他已繞到人偶背後,刀背一瞬劈風!
雪子飄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