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王寺松衛門歇在了炭治郎頭頂,還沒說話,先啄了炭治郎一頓。
“休息太久了,炭治郎!劍士隻有在實戰中才能得到最好的成長!趕緊出發做任務去!”
“痛痛痛!”
猝不及防被啄了,差點就手抖扔下筷子了。
一旁離最近的真菰也不好意思袖手旁觀,憋着笑伸出雙手将餸鴉從炭治郎頭頂抱了下來放到挪開了食物的桌面上。
炭治郎揉了揉頭頂被啄的地方,雖說是相處的常态了,但該痛的還是會痛的。他低頭看向昂首而立的餸鴉,“是南南東啊。下回可不可以換個打招呼的方式呢?”
“不是南南東,是天王寺松衛門!”掃了一圈四周,似乎才意識到自己打攪了别人的用餐,“抓緊吃飯,吃完就出發,鬼可不會等人!”
展開雙翼飛到了炭治郎肩膀上。
“馬上!”炭治郎看了眼自己盤中還剩一半的飯菜,立刻端起碗大口大口進食,然後就被噎住了。
真菰好笑地拍了拍被噎住的炭治郎後背,又遞上一碗味增湯。
“别吃那麼着急,太急的話不管什麼事都會做不好的。”
看到這一幕的餸鴉似乎想起了什麼,直接開口:“這次甲級任務由鱗泷真菰和竈門炭治郎共同執行,任務地點在千葉一帶,隐在狹霧山腳等着。”
真菰的手微微一頓,她回答:“我知道了。”
甲級任務通常會派給一名甲級劍士獨立完成,或者三名以上乙級劍士合作完成。這是想讓自己帶一帶炭治郎嗎?說來這似乎是炭治郎接到的第一個正兒八經的甲級任務,她回想了一下炭治郎之前執行的任務,有一個是一個的不知為何到後面都會難度翻倍,看來之後如果途經駐地要再備上些東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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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半夜,時間走過零點的淩晨,幾乎所有人都陷入了深層睡眠,寂靜深夜中隻有鱗泷锖兔一人背着劍匣行走在狹霧山一成不變的白色濃霧中。
他沒有提燈,在黑暗中視物對獵鬼人來說是基礎中的基礎,當然也是怕燈光驚擾了其他人的睡眠。他走在去往墓園的路上,在出任務前還是想再去看看那座墓碑。在義勇不知道的時候他們曾起過将墓碑推倒的念頭,人已複生,留着死亡的證據總歸不是件好事。但又想到這墓碑可能會是義勇複生的錨點,萬一動了複活的人再次被收走那就真的哭都來不及了,他們最終還是放棄了推倒這一想法。
隻是出門沒幾步東葉便撞上了一隻着急忙慌飛來緊急求援的餸鴉,他趕在其開口前捂住餸鴉的嘴以防将其他人吵醒,之後用繃帶将其喙部整個纏了起來,不知名的餸鴉此刻正停在自己左肩上。
鱗泷锖兔背着劍匣停在了小小的木碑前,停在了他親眼看着富岡茑子親手立下的富岡義勇的墓碑前。放平劍匣,取出嵌在其中的一瓶果飲,合蓋,他坐到劍匣上,他拔掉瓶塞,他将瓶中酒液傾倒。
坐在樹上的一大一小兩個義勇就這麼看着澄澈的酒液落地,然後流入泥土中。人和咒靈都沒有發出任何聲音,隻是看着,隐蔽身形與氣息的術式在他們身周展開。當然,出門前義勇令姐姐和師傅睡得更沉了。
鱗泷锖兔自然沒有注意到就在其頭頂樹冠上的兩名義勇,在狹霧山中,他總是放松的,這裡就是最令他安心的港灣。
半透明的酒瓶裡酒液還剩了一半。锖兔晃了晃酒瓶,晃動的波光映在眼中。用劍的人有很多是滴酒不沾的,比如鱗泷師傅,自己不在其中。到了能喝酒的年紀後就迷上了低度數的果酒,卻也談不上嗜酒,隻偶爾小酌幾杯,隻很偶爾放任自己大醉幾場。清醒時壓抑的情緒在微醺時全然放肆,情緒如此,壓在心底的話也是如此。
不過今夜不宜喝酒,尚有任務在身,必須保持清醒。
于是揚手将剩下的酒液一灑而盡。
锖兔将空了的酒瓶輕輕放到墓碑前,他伸手覆上寒夜裡冰疙瘩一樣刺骨冷的墓碑,細細描摹其上刻字。
墓碑是冰冷的,人是溫暖的。
感受着冰冷,回想着溫暖,那是無法作假的溫度。
右肩驟然一沉,是去放留言紙條的東葉回來了。
自己也該啟程了,時間不等人,早一點到也許就會有多一人獲救。
“我們走吧,東葉。”
最後回望一眼濃霧中的那座木屋,轉身利落離開。
濃霧将一人兩餸鴉的身形徹底吞沒。
兩個義勇從樹上一躍而下,義勇穩穩接住了少年的自己。
小義勇坐在了自己的墓碑上,晃動的手臂,晃動的鎖鍊,鎖鍊一直延伸到了林中某棵樹後,樹後隐約一片渾濁的藍色。
空氣中還殘留着淡淡的果香與酒香。
義勇在墓碑前蹲下,他捏起了空酒瓶,給少年人的祭品用酒嗎?锖兔在想些什麼?
小義勇看着長大的自己手中的空酒瓶,撓了撓劉海,“锖兔總是在墓前喝酒,基本倒一半喝一半,我是喝不到的也聞不到的,靈體的味覺和嗅覺約等于無。姐姐會帶幾隻親手做的糕點,師傅則經常放些打獵所得或者山上開得正好的花,真菰姐每次來都會給每個人都燒上串紙錢,炭治郎的話總試圖叫醒我陪他練劍。”
義勇就這麼蹲着靜靜聽着,少年人的眼裡仿佛有星星閃耀。
“長大的我,你有什麼要送我的嗎?”
面對如此直白的詢問,義勇從兜裡掏出一個樸素的錦囊,他也确實準備了一樣禮物。
他打開錦囊,勾出一條玉墜子,繞過少年人的脖子,在其後頸搭上暗扣。
“一個能讓你存在更久些的玉墜。”義勇放下手後如是回答。
小義勇低頭把玩那顆三分之一手掌大的玉墜,海藍色的玉墜剛入手是溫潤的,然後他看見金色的絲線從玉墜中飛出,瞬間就在自己體表織成了一件金縷衣。他活動十指,金絲織衣并沒有影響肢體活動,但感覺手腕系着的鎖鍊貌似變輕了一點點,他放下玉墜。
“玉墜會鎖住你體内現有的靈氣不被咒靈奪走轉化。”義勇看向地面上顔色暗淡了少許的鎖鍊,既然殺不死咒靈,那就維持二者現有的平衡。
小義勇聽得一知半解的,但這是長大的自己說的,他自然相信,綻開一個比太陽還要溫暖耀眼的笑容。
“嗯,謝謝你,長大的我,我很喜歡!”
他将玉墜收入衣襟内。
“不客氣。”
這個和五條家交易所得的古物能派上用場就好。
“要一起看日出嗎,長大的我?”反正地縛靈不用睡覺,他現在正興緻勃勃。
“那我們去山頂吧。”
“好,我跟你說哦,我可是找到了一個絕佳的觀景位呢。”
兩個義勇,兩個咒靈都離開了墓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