診療室。
文森特将控制輸液速度的旋鈕撥了兩下,又觀察了一番昏迷中的簡肆的心電監護,回頭就見舒利安湊了上來。
“小肆怎麼了?”
文森特被他吓了一跳,扶着欲往下滑的金邊眼鏡,把舒利安按回椅子上。
“血壓有點低,應該是腿部傷口感染引起的全身發熱。”
文森特把化驗單遞給舒利安看,又說:“小肆血象的各項指标都有些異常,淋巴細胞尤其低得吓人,我開了抗病毒的藥物,先觀察兩天再說。”
文森特的眼神也有些疲憊,白大褂下領口的襯衫扣子敞開了好幾顆,一俯身就能看見裡面零星的幾枚吻痕。
靠在門口的歐文上校臉色黑的吓人。
畢竟他好不容易找到了時間和文森特親密了幾分鐘,床鋪都還沒捂暖,身下的人就被舒利安的連環呼叫喊走了。
然舒利安好像絲毫沒有注意到身後歐文把他千刀萬剮的眼神,擔憂地看着病床上的簡肆。
“不知道是不是這幾天太過勞累導緻的免疫低下,他腿部的感染看起來比昨晚嚴重多了。”文森特把眼鏡摘下揉着眉心,頓了頓又說:“還有一點我在意的地方,我會再安排更仔細的檢查。”
“辛苦你了。”舒利安是打心底感謝這位好友。
“不是什麼大事——等——”文森特忽然雙腿懸空,大驚失色地錘了一下那個把他扛起的人的後背。
歐文不由分說把他帶走了。
舒利安:“……”
簡肆是被身旁的監護儀器吵醒的。他隻覺得自己睡了很久,一睜眼就看見舒利安撐着額頭,在他病床邊上打瞌睡。
“……”他想開口,又覺得自己的嗓子幹的要冒煙了,聲音啞了一個八度,渾身冷汗淋漓。
原來真的是發燒了……
簡肆動了動因為長時間輸液而略微麻涼的手,這一小動作卻把舒利安吵醒了,隻見他迷迷糊糊地睜開眼,對上簡肆的眸子就瞬間清醒了。
“小肆,你醒了?!”舒利安連忙湊上前摸了摸他的額頭,又遞給他一杯溫開水:“熱确實退下去了。”
簡肆撐着身體坐起來,喝完水後覺得自己終于恢複了一些力氣,這時才發現自己胸口貼了心電監護,伸手就想去扯:“博士,我沒事了。”
“沒事個屁。”舒利安把他的手拍掉,把那些電極片按回他的胸口上:“我喊文森特來,你先在這裡等一下。”
簡肆:“……”
他還沒來得及說話,舒利安就風風火火地跑出去了,又風風火火地把文森特拽了過來。
文森特精神好像比早上好一些了,幫簡肆拔掉了輸液針,又用儀器掃描了一番他的身體,拍了拍舒利安的肩:“想吃什麼就吃什麼吧。”
舒利安臉色慘白:“沒、沒救了?”
文森特忍不住露出一個溫和的笑:“不是,是完全好了,沒有忌口。”
舒利安掄起拳想往文森特頭上錘。
“我和歐文打算去飯堂吃晚飯,”文森特難得和舒利安插科打诨,指了指外面昏黃的天:“一起嗎?”
簡肆這才發覺他睡了一整天。
就像一口氣把前些天落下的覺都補上了一樣,他現在莫名神采奕奕,雖然嗓子還是很疼:“博士,我想去。”
既然簡肆都開口了,舒利安勉為其難地答應讓他踏出病房,而不是等人送飯:“你的腳能走嗎?”
“能!”
原本進行n77任務的所有小隊也剛好在這個點返回了基地,他們看上去剛剛清點好物資,也三三兩兩地前來飯堂吃飯,本來還算空蕩的用餐區一下擠進很多人。
簡肆坐在座位上等舒利安等人打飯回來,不由得注意起那些傭兵們的談話。
“沒想到左淮上校走了之後,親自帶隊打頭陣的居然是劄克指揮員。”
“你不說我都不知道,劄克先生不是從來不參與野外任務的嗎?怎麼這次來了?”
“也許是都察院的指揮員不夠用了吧。”說話的人語氣有點嘲諷:“基地這種情況,都察院之前還扣押着左淮上校,不讓他帶隊呢。”
簡肆靜靜地聽着,又見到舒利安買好了飯回來,坐到了他的對面。
“我覺得你還是得吃點清淡的,所以隻買了小米粥。”舒利安從托盤上拿下一碗熱騰騰的粥,放到了簡肆面前,又把勺子遞給他:“小心燙。”
文森特坐在舒利安邊上,笑着扶了一下眼鏡:“我的醫囑可沒讓你吃這麼素,博士他不厚道,小肆晚上餓了的話,我給你留雞腿。”
簡肆咽了一口軟軟糯糯的粥,點頭。
“那我呢?”文森特對面的歐文幽幽開口。
文森特依舊是笑:“你今天已經吃過了,所以沒有。”
歐文偏眼看了一下簡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