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什麼原因,既然我決定把這件事交給凱瑟琳中校,我希望的就是所有人服從決定。”岚的聲音不喜不怒。
“服從?”邁爾斯笑了:“克拉拉就是為了服從可笑的規定而犧牲,您忘記了嗎?”
“作為研究員,保護基地重要設備而獻出生命是她的榮譽,”岚的面色不改:“何況領袖團為她追加授予了一級研究員的榮譽。”
榮譽?邁爾斯隻覺得可笑。
人都死了,還在乎這些所謂的榮譽嗎?
“呵,我早該想到的。”邁爾斯嘲諷道:“你的學生玫瑰也是,克拉拉也是,基地遲早會因為這些虛無的榮譽而走向毀滅。”
邁爾斯這句話一下激起了簡肆心中的浪,他有些震驚地看向岚——邁爾斯口中,岚是他的老師。
對哦,好像上校先生提過的,隻是他忘記了而已。
“邁爾斯,注意你的言辭。”一直站在岚邊上的山雀柳眉倒豎:“玫瑰犧牲,老師的心情當然和你失去自己的妹妹一樣。”
邁爾斯完全聽不進任何話,冷眼掃過幾人:“既然軍隊選擇不信任我,那我就自己去查,我手中還有你們不知道的線索。”
“你!”山雀差點上去踹他一腳,卻被望舒按住了肩:“别沖動。”
邁爾斯哼了一聲離開了,留下山雀和望舒兩人的表情古怪。
最後岚開口了:“山雀,望舒,我們走吧。”
幾人正打算離開,走時山雀恰巧瞥見站在舒利安身側的簡肆,忽然停住了腳步,退了一步到簡肆跟前:“你——”
她這聲“你”拖了個很長的音,讓簡肆捏了一把汗。
左淮提醒過他,在沒找到行動失敗的真正因素之前,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但簡肆還是擔心自己這張臉,會被幾位領袖認出來。
“山雀,”岚的眉頭微微皺起,喝止住了她的動作:“這位是舒利安博士的助手。”
“老師,我當然知道,”山雀的嘴撇了撇,揚起玫紅色雙唇看向簡肆,臉上是明媚的笑:“诶,你叫什麼名字?”
“您好,我叫簡肆。”
這個女人給簡肆一種危險的感覺,他不由得往舒利安身後躲了躲。
山雀的眉眼微挑:“簡肆?好奇怪的名字。”
有人會當着對方的面說他的名字奇怪嗎?山雀的言語很冒犯,簡肆有點不高興:“不好意思,是您非要問我的名字的。”
山雀卻笑的更明媚:“噢對不起,那是我錯了——簡、肆。”
她一字一頓念着簡肆的名字,配上那張笑臉,聽的簡肆心裡發毛,可他很多打聽一些關于玫瑰的事情,硬着頭皮回山雀道:“沒關系。”
“我們加個通訊錄?有空我找你玩啊!”
簡肆一時不知道怎麼回絕,正為難着,一旁的望舒把她拉回去:“别鬧了山雀,我們還要去給玫瑰祭拜。”
“噢。”山雀的笑意一下耷拉下來,忽然眼珠一轉,挽住了簡肆的手臂:“不如我們一起去吧!老師您說好不好?”
“你們随意。”岚淡淡道,他隻是略微掃了一眼簡肆,看不出有什麼情緒。
“那——”山雀拽着簡肆想走。
“不行。”舒利安皺着眉打斷:“小肆一會還得和我回去進行身體檢查,晚了醫療部騰不出預約時間——”
“博士,我想去。”簡肆别扭地被山雀抱住手臂,拔了兩下沒能拔出來:“我想去見見那個、那個玫瑰。”
正巧是避開檢查的好借口,簡肆咽了咽口水,生怕舒利安會拒絕。
舒利安有些驚訝,他看簡肆臉上明顯是不樂意的神情:“你自己想去?”
“是,”簡肆硬着頭皮道:“我自己想去的。”
舒利安雖然覺得簡肆的神情有些奇怪,但想着既然幾位領袖在,他也沒必要太過擔心,何況今天本來就是帶着簡肆來散心,既然簡肆有自己的想法再好不過。
“那好吧,我先回車上去,你結束了就來找我。”舒利安同他告别,叮囑了他一番:“注意安全。”
“走吧!”山雀拽着他走到了岚的前面,領着他往玫瑰的墓去。
簡肆很想把手抽出來,可山雀的力氣居然比他還稍大一些,抱着他的手臂不肯放:“玫瑰和我是好朋友喔,你想知道什麼有關他的事情嗎?”
“好朋友?”山雀雖然怎麼說,簡肆卻對她沒有一點親近感:“玫瑰是個怎麼樣的人呢?”
“玫瑰雖然性格很冷漠,但是是個很好的人呢,我們和老師都很喜歡他。”山雀說着,又盯着他的臉道:“你長得跟玫瑰很像欸。”
簡肆撓了撓臉,頗有些尴尬道:“是嗎?我沒見過他。”
“那真可惜。”山雀道。
簡肆呵呵笑了兩聲,連忙轉移話題又問:“可剛剛邁爾斯中校的意思是?”
山雀“嘁”了一聲:“他純心氣老師的,因為老師讓玫瑰接了很危險的任務,結果玫瑰犧牲了。”
“左淮上校指揮失誤的那次的任務嗎?”
“是啊。”山雀說。
簡肆略微偏頭看了一眼身側的岚,這位年長的領袖總是闆着威嚴的臉,他幾乎不能在岚臉上看出什麼别樣的表情,對比舒利安就是兩極反轉。
岚好像注意到了簡肆的視線,也微微低下頭看他,蒼老的雙眼中分出一道淩厲的目光。簡肆猝不及防和這道目光對上,心跳忽然亂了節奏,連忙把頭扭回來。
他對這位老師有種莫名的恐懼。
“……簡肆,我們到了。”
山雀的話讓他回過神,定睛一看,卻見山雀指的那塊墓碑前,已經站了一個人。
山雀有些驚訝:“鮑勃?他來幹什麼?”
鮑勃臉上包着紗布,扭頭看見了他們一行人,對山雀挽着的簡肆更是驚訝,片刻後他略微輕蔑地嗤笑了一聲。
簡肆知道他是誤會自己和山雀的關系了,連忙把自己的手臂拔了出來,低聲問山雀道:“他怎麼會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