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肆的瞳孔幾乎縮成了一個點。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會有一個長得和他一模一樣的人被封在這個罐子裡?
難道領袖團也在做什麼見不得人的研究?
一串水泡随着罐中人的呼吸冒出液面,攪動着浸泡在水中的玫瑰花。簡肆看着那人的臉頭皮發麻,胳膊上也起了一層雞皮疙瘩,不由得連連後退了兩步。
培養罐上貼着标簽,上面顯示最後檢查的時間是三天前,而最後的維持期限就要到了,也就是說現在随時會有人員進來檢查。
這麼想着,簡肆似乎也聽到了若有若無的腳步聲在靠近。
……
“今天怎麼樣?”瘦削的老人走過狹長的地下通道,問跟在他身旁的年輕男人。年輕男人翻看了一番屏幕上花花綠綠的數據道:“報告老師,還有最後三天了。”
岚沒有表現出過多的喜悅,緩緩走下樓梯來到了研究室門口,擡手解鎖開研究室的門。
培養灌靜靜擺在那裡,岚走到一邊的操作台檢查數據,問:“上次瞭望台上玫瑰失控的原因查到了嗎?”
望舒道:“可能和那位上校有關,我們在瞭望台裡找到了一株母花,那是屬于玫瑰的。”
岚說:“等玫瑰歸隊後就立刻展開行動,我看他們已經按捺不住了。”
“老師,我和山雀辦事,您就放心吧。”望舒說。
岚的目光淩厲,一巴掌拍在操作台上:“山雀癖性乖張,除玫瑰外隻有你才最讓我放心,可你們這幾日接連辦事不利,你該知道我已經大失所望。”
望舒目光閃了閃,臉上浮現出一絲不悅,片刻後他開口道:“老師,我不覺得我哪裡比玫瑰差。”
岚轉身看向望舒,培養罐中透出的青色燈光照在岚老态的臉上,變成一副略帶可笑的神情:“你差在沒有自知之明。”
望舒面色鐵青,手上拳心緊握,力度大到指甲都嵌入肉裡。
然此刻岚口中的人正站在操作台一側擺着備用設備的隔間内。通過一點縫隙,簡肆恰好能看見二人對峙的全貌。察覺二人沒有發現自己,簡肆心裡暗暗松了口氣。
幸好他當時聽到了不遠處傳來的腳步聲,便提前一步藏在了這裡。
但對于岚的話,簡肆聽的稀裡糊塗。
什麼行動需要他歸隊後才能展開?還有岚領袖口中說的按捺不住的“他們”指的是督察院嗎?
他感覺自己好像十分接近真相了,隻是差一點連接的關鍵元件。
或許是那份失去的記憶。
研究室内争執的兩人之間氣氛如同寒冰,凍得簡肆都打了個哆嗦,他不禁暗歎一句:似乎這兩天自己總在東躲西藏,也虧得運氣好,每次都僥幸不被發現……
剛蹦出這個想法,簡肆的通訊器忽然尖叫起來,在寂靜的研究室内顯得尤為刺耳。簡肆心裡一驚,連忙慌亂地去按下靜音鍵,卻發現藏身之處的門咔被人打開了,望舒陰郁的臉赫然出現在眼前。
簡肆終于找到了靜音鍵按下,劇烈加速的心跳快沖破他的胸腔,他緩緩揚起臉,硬着頭皮對望舒露出一個微笑:“您好,望舒領袖。”
望舒面色一沉,一拳襲向簡肆的面門。在這個狹小的隔間内簡肆勉強側頭閃過,手下反應也很快,幾招便瓦解了望舒的攻擊,而後一腳将堵在門口的望舒踹開,從隔間内一躍而出。
然望舒顯然對剛剛的交手不滿意,兩步上前又對着簡肆出擊。拳風險險擦過簡肆的臉,他能感覺望舒的身手絕對比基地的大多數軍官都要更勝一籌。
簡肆腹部受傷,沒法動用太多力氣就隻能勉強防守,沒有反擊。望舒似乎也發現簡肆不在狀态,抓住簡肆的破綻後一腳将他踹到了牆根,然後一拳砸下來。
簡肆被踹得吐了一口暗色的血,知道自己來不及躲開那一拳便立刻擡手格擋,誰知一陣風砸來,吹得他發絲翻飛,可預想的拳頭卻遲遲沒有落下。
他再睜眼,卻見到望舒的拳堪堪停在離自己鼻尖兩三公分遠的位置。
簡肆有些愕然。
望舒冷眼瞥了簡肆一下,側身閃開,露出了站在他身後的岚。
簡肆提着的氣不知道是該放還是不該放,捂着腹部警惕地望着岚,哪怕岚曾經是他的老師。
“玫瑰,你回來了。”
岚對他的稱呼讓簡肆整個脊背都繃緊了,他擦了一下唇角的血,不知該不該回應,一雙黑色的眼眸緊緊盯着岚和望舒。
“我、不清楚您在說什麼。”簡肆的呼吸牽扯着腹部的傷口,鑽心的痛讓他的話都變得有氣無力,的視線在他們之間來回掃視,問:“這個人是怎麼回事?”
岚臉上的神情忽然變得不再端莊嚴肅,他走到了裝滿着營養液的培養罐中,擡手按在那玻璃上。他看着裡面的人,滿臉慈愛:“他就是你。”
“他不是我!”簡肆言辭激烈,血絲順着他的嘴角而出:“領袖團私底下是不是和督察院一樣再進行什麼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