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得他原本麻木的腳踝生疼，可車門紋絲不動。

他又想再踹第二腳，但身體已經被人拉住了。

左淮顯然被他吓住了，立刻環住了他的雙臂，還死死壓住了他的腿，咬牙切齒道：“你找死嗎？”

簡肆沒有掙脫左淮，沐浴露的香味從身後侵襲而來，他沉默了片刻而後開口：“……我隻是想去做我想做的事情。”

“可是我都知道，我不在意……”左淮的臉埋入他的頸側，低聲道：“我真的不在意，無論你是玫瑰還是簡肆，無論你是不是人，我真的不在意。”

簡肆深深吐了一口氣，嘴角揚起一絲笑意：“我在意。”

他閉上眼，漆黑的視線中就閃過漠河基地裡各張慘死的面孔，觸及心底的罪惡擠得他喘不過氣。

簡肆道：“我無法面對你，無法面對博士，無法面對基地裡死去的居民。”

他顫着手搭上左淮抱着他的手背：“我痛苦得想死。”

說出這句話時，簡肆還是笑着的：“可在死之前，我想彌補一下。”

“這不是你的錯。”左淮抱着他的手更緊了：“憑什麼要你彌補？！”

“左淮……”

頸側有一片滾燙的濕潤，左淮用近乎不講理的蠻橫語氣道：“我不管。

我隻想要你。

我隻要你。”

簡肆歎了口氣：“左淮上校，你是一名上校。”

過來很久，左淮才擡起頭，雙眼通紅得看着他。

見簡肆無論如何都不松口，左淮終于是松開了手。

“咔哒——”

落鎖的車門終于打開了。

簡肆掃了眼外面的情況，打開車門下車。

左淮的聲音冷不防在他身後響起：“既然如此，我也有我的對策。”

————

一輛紅色的甲殼蟲疾馳而過，而後以一個漂亮的甩尾穩穩停入車庫。

舒利安拉下手刹，轉頭道：“下車，走右邊電梯。”

扳着扶手的瓊驚魂未定，阿金則拍了拍胸口，麻溜地推着被布毯裹得嚴嚴實實的鑽出甲殼蟲車，又問道：“舒利安博士，簡肆助手還沒來嗎？”

“他——”

舒利安想起他接這兩個少年時，原本正在搜查的衛兵忽然道：“晖隊說那邊發現了之前在瞭望台上出現過的玫瑰異種，要我們馬上過去。”

之前的分析顯示，簡肆确實與瞭望台玫瑰事件有關。

這兩次的聯系，是巧合，還是……

再者是昨晚的分析。

舒利安心中的不安更盛了。

“舒利安博士？博士？！”

聽到阿金喊自己，舒利安終于回過神來，把自己的ID卡給阿金：“……小肆他，他随後會到，你們先上去，然後進實驗室裡躲起來。”

“噢。”阿金和瓊于是照舒利安說的離開了。

舒利安按下通訊器，撥通了凱瑟琳的通訊。

“喂，舒利安，找我有什麼事嗎？”

凱瑟琳那邊的環境有些嘈雜，還夾雜幾聲槍響，舒利安便問：“你那邊很忙嗎？”

凱瑟琳滿不在乎道：“哦，入侵了幾個小異種，正在處理。”

凱瑟琳說話間又開了一槍。

舒利安道：“我是想問，你能不能給我一份瞭望台上的玫瑰樣本？”

“你要這個幹嘛？”

“做研究。”

“行，我安排人送給你。”

“謝謝。”舒利安聽着耳邊的槍聲，不安感湧上心頭，他道：“你要小心。”

通訊那邊沉默了一秒，凱瑟琳道：“你還是少替我費心吧，我可還記得你欠我一頓飯。”

舒利安勉強笑道：“忙過這陣，馬上給中校補上。”

凱瑟琳的聲音遠了，她似乎含糊地回了一句“我等着”，就挂斷了通訊。

舒利安本想把通訊器關掉，又見上面跳出了一條新的群體通告。

“來自領袖——岚的通知：明日早上八點，請您前往會議室開會，有要事公布。”

應該是岚想要宣布玫瑰就是簡肆的消息了。

“博士，抱歉，我回來晚了。”

舒利安聽到身後簡肆的聲音，回頭見到簡肆氣喘籲籲的神情：“沒事吧。”

“沒事，他們沒發現我。”簡肆擦了擦額上的虛汗：“阿金他們呢？”

“先去實驗室了。”

兩人邊說便進入了電梯，簡肆按下實驗室的樓層，道：“那我們也——”

可舒利安按下了另一個樓層，道：“小肆，你先去吧，我有點事情需要處理一下。”

“噢，是有關基地的武器系統嗎？”

簡肆注意到舒利安的神情有些異樣。

“呃，是一點，别的事情，我很想弄明白……”電梯門先在舒利安的樓層打開了：“随後來找你。”

“噢。”簡肆對着舒利安匆匆而去的背影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