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幾名隊員瞬間從四面八方包抄而來,槍口對準了那根破土而出的枝條。
而簡肆正躲在不遠處的兩輛車中間。
“晖隊,它好像沒反應了,應該是被一槍打死了吧?”
有隊員試探了一下,發現枝條已經完全耷拉在地上,然後從尖端枯到了尾部。
“完全不像之前一樣來勢洶洶了。”
晖眉心一壓:“重新搜查一下這附近,不能讓它跑了。”
簡肆聽言連着退了幾步,卻感覺自己小腿的感覺減退了很多,他邁開步子都有些艱難。
他拉開褲腿,隻見原本深及肌肉層的傷口邊緣如同枯木,模樣有些駭人。
想起玫瑰的話,簡肆便知道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了——他的身體開始木質化了。
這間已經有一名衛兵摸向了他的方向,而他拖着一條不如之前靈活的腿,原本想的躲藏路線也隻能放棄。
那兩名衛兵也似乎察覺到了簡肆的細微動靜,對視一眼後分開兩側包抄而來。
簡肆隻得背貼車門,試圖在兩人逼近時從車頂翻越過去。
可他還沒來得及有動作,他身後的車門就輕輕打開了一條縫隙,緊接着一隻手從裡面伸出,将他一把拽了過去。
“咔哒——”
車門輕巧地鎖上了。
“噓——”
一隻手捂住了他的下半張臉,他順勢靠在了抓着他的人的懷裡,簡肆恰能聞到他手腕上淡淡的沐浴露香。
一個低沉的聲音響起:“别動,會被他們聽到的。”
簡肆回頭,見到了那張令他詫異的臉。
左淮垂眸看他,嘴角似乎勾起了一絲笑意,又頃刻消失了。
“沒人?!”
車外搜查而來的衛兵沒見到人,不由得奇怪。
“可能是聽錯了,去别的地方看看吧。”
簡肆方想松一口氣,從左淮身上爬起,便聽到車門外的衛兵又道:“打擾了左淮上校,方才您可有聽到什麼可疑動靜?”
左淮按住了他的肩,指尖撥動車窗下降的按鈕,露出了他的上半張臉:“沒有,發生了什麼事?”
那兩個衛兵在這個角度看不見蜷縮在左淮懷中的簡肆,便道:“沒、打擾您了。”
左淮便把車窗降了下來。
簡肆終于能直起腰,擡頭看向左淮:“你怎麼在這裡?”
“執行任務。”
左淮答得很簡單,他挑眉看他:“你才該解釋,你怎麼在這裡。”
“我——”簡肆本不想告訴左淮的,可猶豫了片刻才道:“接摩斯去研究所,這裡不安全。”
“你一個人?”
“我和博士。”
“噢。”
車内陷入一片尴尬的沉默。
簡肆忍不住通過前方的後視鏡偷偷打量左淮的神情。他支着頭,眼眸微阖,似乎在睡覺,又在注意到他的視線後睜開了眼。
簡肆被這一眼看得如坐針氈,連忙挪開了他的目光。
昨天情緒上頭,不受控制得打了左淮一耳光,似乎沒留下什麼痕迹。
簡肆又覺得自己糊塗了,都過了這麼長時間了,指痕早就該消失了。
“晖隊,我們沒有找到任何異常。”
“擴大範圍搜索。”
“是。”
衛兵腳步匆匆離開了,而簡肆的通訊器也收到了阿金傳來的“已安全轉移”的訊息。
“我、我要走了。”
簡肆去掰車門的鎖扣,卻發現車子已經被人反鎖了。
他眉頭一蹙,再次回頭看左淮。
誰知左淮依舊閉着眼睛,完全沒理會簡肆的不滿。
“我要出去。”
左淮睜開了眼,笑笑地看着他:“不給。”
簡肆忽然感受到玫瑰讨厭左淮的那股情感——對方很喜歡捉弄他。
見左淮沒有動作,簡肆咬牙,擡腿便想直接踹開車門,可耳邊又傳來左淮的“好心”勸告:“憑你現在的身體狀況,如果不怕骨折的話,大可以這麼做。”
簡肆于是默默收回了腿。
真讨厭這種無力的感覺。
很想回到能夠一腳踹開門的時候。
左淮便道:“我們能商量一下嗎?”
簡肆别開了臉:“沒什麼好商量的。”
左淮:“那我不放你出去。”
“你……”簡肆又轉回臉,有些惱怒道:“無賴。”
“你也不是第一次這麼說我了。”左淮眼中的笑意更深了:“随便你怎麼罵,我樂意聽。”
簡肆手上的通訊器又響起,是舒利安問他為什麼還不過去彙合。
他回了個“我很安全,我會去研究所找您”的訊息,便擡頭看左淮。
而後他緩緩擡腿,在車門上用力踹了一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