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卻滿不在乎地跟他說:“哥,你弟十四歲開葷,萬花叢中過,早已身經百戰,也就你這麼個純情老處男還沒有嘗過鮮,當然要把機會讓給你了啊。”
義蛾生:“……”
他思來想去好幾日,也沒有想好要誰。他一直都是太子的影子,是一個沒有名字的人,就算叫他寵幸過,也隻以為共度春宵的枕邊人是太子,這樣的感覺讓人實在憋屈,還不如一開始就不要。
他總是這麼在意他人的目光,哪怕從小被教導一輩子做太子的影,可心底還是不甘心,想要向世人咆哮宣洩,他是一個獨立的人,他不是太子。
就在這時候他看見了雪螢,心裡忽然動了動心思。
他喜歡雪螢的,雪螢是他親手挑選的人,雪螢對“他”一直都很忠心。
所以他可以……要雪螢的吧?
這念頭一生出來,便再也沒法按回去。他們這些近身侍衛也不是沒有侍寝的先例,所以義蛾生的要求并不算離譜,他坐立不安地又想了兩日,吩咐身旁伺候的管事内侍替他去詢問雪螢的意願。
雪螢當時好像很驚訝,那雙總是柔順下垂的狗狗眼都有些微微瞪圓。義蛾生站在屏風後偷看,他并不想強迫雪螢,所以才叫人去問他“意願”,要是雪螢不願意,他也不會強人所難。
可雪螢答應了,他說,“主上想要,雪螢就給”,當晚就被洗得幹幹淨淨、光溜溜地送到他床上來。
義蛾生夙願已成,将雪螢抱在懷裡時本來還很高興,但轉念想到就連雪螢都分不清他與太子,那點興奮和喜悅立即好像叫人當頭澆下一盆冷水,熱度去了一半。
他心裡有一道無法解開的結,哪怕是日後他成為九五之尊,黎民蒼生都要在他腳下伏跪,萬國來朝,那依然是他一生都要承受的傷。
那夜他還是要了雪螢,在那之前他做了充足的功課,沒怎麼讓雪螢第一次受罪,後來更是得了初嘗人事的趣,拉他一起共赴極樂。義蛾生讓他甜膩的叫聲勾得心神俱散,很快就忘了先前的悶悶不樂,隻想就這麼淪陷在溫柔鄉裡。
第二天早醒,将雪螢摟在懷裡聽他黏黏地叫自己“主上”,義蛾生的心卻又沉了下去,再次變得不快。
隻在錯覺雪螢那稚嫩生澀但又靈動的眉眼間,多了一分已經人事的媚意,他心情才好上了那麼一些。
他那“經驗豐富”的太子弟弟跟他說,雪螢才十六歲,年紀還小,沒有完全度過蛻化期,又以男兒身承恩,總歸是對他身子不大好的。義蛾生聽了進去,後來便比較少再碰雪螢,做的最多是将人抱在懷裡親親摸摸,血氣上頭時叫他用雙腿,用手幫他,連嘴都很少用,然後日日都要為他用上保養的好藥,除非真的忍不住,才吃上這麼一回。
雪螢于他來說,是那段昏暗無光生活中唯一的一顆糖,叫他珍而重之地藏在懷裡,要到最苦、苦到受不住的時候,才拿出來舔上兩口,根本舍不得一口吞下去。
義蛾生本不欲與外人透露他與雪螢的那點私事,但想到太常寺少卿既然都拿出來問了,一定是與雪螢身體相關的,便不怎麼自在地說了:“有。”
太常寺少卿臉上露出有些為難的神色。義蛾生看他一眼:“但說無妨。”
太常寺少卿便說了:“陛下也知道,雪螢雖然複生,但仍然停滞在第五次蛻化期。天螢族若是遲遲未能進行蛻化,對身體有很大的影響,臣鬥膽建議,陛下最好暫時不要再臨幸雪螢,否則他受不住陛下龍氣沖激,隻怕身體受損。”
義蛾生注視着他,太常寺少卿頂着帝王的威壓,又彎了彎腰:“……最好等到完全蛻化後。”
這并不是一個義蛾生想聽見的提議,他心裡不悅,但還是應了一聲:“嗯。”
太常寺少卿又說:“陛下若真為雪螢着想,盡早送他回到天螢谷完成蛻化最好,此前從未有過蛻化期拖延這樣久的先例,臣擔心遲則生變……”
義蛾生沒有露出什麼情緒,又問:“另一件事呢?”
太常寺少卿從袖中拿出一隻方匣,打開來呈到帝王眼前。
“這是先前臣從雪螢體内取出的一枚蠱蟲。”他說,“不過,這是子蠱,而且稀有罕見,臣并非中術方士,不擅蠱蟲學究,無法判斷這是怎樣的一隻蠱。”
義蛾生問:“一定要找中術方士麼?”
太常寺少卿答:“或者通過子蠱找到母蠱,臣可嘗試研究效用。”
義蛾生想了一下,手指點在桌邊:“這蠱你先收好,朕日後自有定奪。”
太常寺少卿回答了“是”,将方匣重新收回袖中,想起什麼:“陛下,還有一點小事。”
義蛾生:“說。”
太常寺少卿低着頭:“應該再過不久,雪螢會出現‘骨痛’症狀,這是蛻化期滞後帶來的,陛下需得安排人為他日日活絡筋骨,尤其是脊骨,否則将會痛苦異常。”
義蛾生淡淡地應了,擺手示意他退下。
他心裡挂念着還在寝殿的雪螢,等太常寺少卿離開後,便起身回了寝殿,想這下要好好地看看他的雪螢。
等他回了寝殿,擡眼一看,那軟榻上卻空無一人。
他的雪螢……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