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算是什麼懲罰?!
雪螢一瞬間憋紅了臉,想說話又說不出。
過去主上都是這麼責罰他的麼?他沒有記憶,無法得到印證,除了聽主上的話,好像也沒有别的辦法。
可是要在這個地方脫掉褲子……雪螢轉動着狗狗眼,左看右看,這裡可是外面啊,等下叫人看見他在被主上打屁股,那真是丢人丢大了。
皇帝的語氣卻毋庸置疑:“過來。”
雪螢隻好從地上爬起身,扭捏着走過去,站在主上身前,自己脫了褲子,疊放在台階上。他猶豫一下,不知道該趴在什麼地方,這時義蛾生将他拽了過去,壓在自己懷裡,臂彎将他禁锢住。
雪螢隻覺得眼前天旋地轉,然後他隻能看見圍欄後方的金線寶荷,很快他眼睛裡也看不見那些開得正好的花了……因為義蛾生劈裡啪啦連着打了他五六下,在羞恥欲與痛覺的激發下,他的眼淚控制不住地湧了上來,模糊了視野。
他呆呆地愣着,都過了好一會兒,才跟如夢初醒般似的,“嗚”的哭出聲來:“主上……主上好壞……”
“不準撒嬌。”義蛾生冷冷地說着,手上卻還很惡劣地“不經意”在他屁股上揉了幾下。那熟悉而又柔軟的手感讓他心情大好,剛才那時的自怨自艾早抛到九霄雲外去了。
雪螢抽噎一聲,不敢再反抗主上的獨斷專行的“暴君”行徑。
義蛾生将手放在他頭上,雪螢自己就會很乖地蹭一蹭,當真是沒了記憶,身體卻還替他記着這些過去的動作。義蛾生在心裡歎道,雪螢永遠都是他的雪螢,不管是精明能幹,還是冒失撒嬌,永遠都可以牽動他的心,讓他從谷底刹那雲端。
“罰”過了,還要賞,義蛾生說:“起來吧,你護主有功,先前的事情朕不與你計較了。”
雪螢愣了一下,立即就高興起來。他起身穿上褲子,跪在義蛾生身前說:“謝主上!”
義蛾生淡淡地“嗯”了一聲,正想問雪螢如何得知他飯菜中被下藥,寝殿外卻傳來一陣嘈雜聲。義蛾生臉色微變,不知想到什麼,抓着雪螢走入殿内,将那送來的午膳一把掀翻,湯湯水水的灑了一地。
太後身後領着萬笠與幾名嫔妃走進來時,看見的正是這麼一幕。她驚訝,正要問怎麼一回事,義蛾生卻轉向雪螢,沉着臉責問:“你說什麼,這當中下了藥?”
他又回頭看了太後那群人一眼,語氣冷厲:“敢在朕的吃食中下藥,這可是死罪,不至于有人還不知道吧?”
他這麼一着,直接打翻太後與萬笠的算盤,連帶着後面那幾名嫔妃的出現也變得尴尬起來。太後穩了穩心神,惡狠狠地瞪了在義蛾生身前單膝跪下的雪螢一眼,心頭怒罵又是這小賤奴壞她好事。
眼下又不能順着皇帝的意思,真叫太醫來驗出是什麼藥,那情藥陰着給皇帝下,可以,開誠布公地昭告出來,不行,否則她身後帶這麼一堆嫔妃,那豈不是明擺着在說,藥是她下的?!
太後心頭恨恨,但她必須轉移皇帝注意力,隻得向雪螢發難:“說,你怎知飯菜中被下了藥?”
義蛾生早料到她會轉移話題,默默準備好應對言辭。他要堅持驗藥,并且公布雪螢已恢複禦殿督衛的身份,是他的耳目,是他的直屬親信,沒有必要向太後講清消息來源——
但他低估了雪螢的适應能力。
雪螢聰慧知心,十年前便善會與他主仆打照應,如今哪怕是失了記憶,見主上反将太後,依然能夠心領神會,立即從懷中掏出先前從萬笠宮裡順走的簪花:“主上,這就是證據!”
他隻見萬笠摟着太後親昵,以為此物必定屬于太後,就算拼了自己,也要揭穿這對狗男女的奸情,替主上狠狠出一口氣。可還未等他解釋自己在萬笠宮中發現密道,太後卻一把奪走簪花,喊道:“這是哪宮的物件?”
雪螢迷茫了,不知這是演的哪出。義蛾生心裡卻很清楚,這證據來得突然,太後一定是覺出這東西不屬于她,這才靈光閃現,想借此機會,早早地要将她與萬笠摘出去。
但他并不在乎,反而高興他的雪螢帶來的變數,隻把這灘渾水攪得更渾濁,他就想坐看好戲,看最後會輪到誰倒黴。
幾名嫔妃竊竊議論,過了一會兒,其中一人說:“看着像是曾貴妃的……”
曾貴妃是淩陽侯家女兒,淩陽侯與站在太後那方勢力的若水王來往密切,故而也可算作太後手底下的人。不過這女子仗着貴妃身份,日常少在太後跟前走動,現今又叫雪螢拿出遺落的簪花……
太後淡淡地瞥了萬笠一眼,心頭一目了然,猜到一定又是讓萬笠勾搭上,萬笠拿了人家的貼身物件當作戰利品。萬笠叫太後這麼一看,立馬心虛地低下頭去,連腿肚子都在打着顫。
再是貴妃又怎麼了,這樣不知天高地厚,太後心頭不喜,甚至不需要等皇帝安排,她便開口道:“去把人找來,問她給陛下下的什麼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