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莜站在門口,輕輕邁步走進屋内,然而,看到屋内的情景後,她感覺臉頰有些發燙,說起話來也有些結結巴巴的。
“這麼晚了,将軍怎的、怎的還未休息?”
祁宴穿着一身白色的裡衣,端坐在桌前。聽到秦莜的聲音,他合起了手中的書冊,轉過頭輕聲道:“半夜醒來無事,看本書打發時間而已。而且這麼晚了,你不是也沒睡嗎。”
“說吧,找我何事?”
祁宴的聲音很輕,仔細聽着還能感覺到幾分疲憊之意。
昏暗的火光遮住了她臉上的紅暈,她低垂下眸子,心跳卻越來越快。
“我,沒什麼事,隻是夜深了,見将軍房中還亮着燈,就過來看看。”
秦莜心裡緊張,說話的聲音也細不可聞。
祁宴見她低着頭不敢看自己,以為她是遇到了什麼不好言說的事情,于是輕輕皺了皺眉頭,将手中的書冊放到了一旁。
聽到他逐漸靠近的腳步聲,秦莜愈發緊張,她睫毛微顫,手指也不自覺地緊了緊。
“我父王他,其實很好相處,這次見面是因為你和黃離峰的那場比試,他想知道,能在黃離峰的刀法下撐上百招,還險些勝了的新兵,究竟長什麼樣子。”
“你不必為此擔憂,萬事有我,父王不會為難你。”
祁宴的語氣十分溫和,還帶着一絲安撫之意。他擡起手臂,将手放在秦莜肩上,輕輕拍了拍。
“營地離萍城并不算遠,明日一早動身,不出正午便能抵達萍城郊外。夜色已深,明日還要趕路,你回去歇着吧。”
聞言,秦莜如蒙大赦,她緩緩擡起頭,道了句:“多謝将軍寬慰,我這便回去。”
說完,她轉身快步走到門前,推開門邁步走了出去。關上屋門的那一刻,她長舒了一口氣,随後走進自己的房間,關上屋門,輕輕走到窗前。
此時夜色已深,一輪彎月高高挂起,秦莜感覺到窗外吹來的涼風,又想起驿卒的提醒,于是輕輕合上了窗子。
窗紙擋住了些許月光,秦莜摸索着走到床榻前,脫下外衣,輕輕躺下。或許是祁宴的話起了些作用,這次她心裡并不像前些日子那樣忐忑不安。
困倦之意不斷上湧,迷迷糊糊中,她忽然想起了什麼,心道:自己這一靠近祁将軍,就臉紅心跳的毛病,是得治一治了。
秦莜沉沉地睡着,不知何時,驿站某個房間裡的燈光滅了。
夜幕如潑墨,幾點星光于墨海中閃爍,荒地上一片靜谧,唯有夜風卷着少許沙礫,掠過驿站的窗子,發出輕微的聲響。
翌日清晨,天邊泛起一抹魚肚白。
微弱的晨光透過窗紙撒進屋裡,照在秦莜的臉上。她蹙了蹙眉,幽幽轉醒,随後伸手揉了揉有些發脹的太陽穴。
興許是趕路廢了太多精力,昨夜她睡得很安穩。見窗外已有光亮,秦莜下了床榻,穿衣梳洗一番後,還不忘對着銅鏡,在臉上勾畫僞裝。
收拾妥當後,秦莜感到腹中饑餓,打算找昨日的驿卒,問問早上有沒有備些吃食。
她推開門走出房間,隻見祁宴的房間屋門大敞着,人也不見蹤影。
他是何時睡的,又是何時起的,怎麼一點動靜都沒聽到?
秦莜思忖着,收回目光朝驿站的廳堂走去。
驿卒低頭整理着什麼,聽到有人過來,他擡起了頭,看到來的人是秦莜後,他臉上立刻堆起了笑容。
“小兄弟早啊,可是要用早膳?”驿卒熱情地問道,“竈房裡有些熱粥,我去給你端一碗過來。”
秦莜點了點頭,溫聲道:“有勞了。”
驿卒擺了擺手,笑道:“客氣什麼,都是應該的。”
說完,轉身快步走向竈房,不一會兒便端着一碗白粥走了回來。
“這粥還溫着呢,快吃吧。”驿卒将木碗遞給秦莜,補充道,“鍋裡還有些剩的,若是不夠,再去竈房盛一碗。”
秦莜接過白粥,輕聲道了句謝,又不經意地問道:“方才,祁将軍可用過早膳了?”
驿卒笑了聲:“用過了用過了,約莫一炷香前,祁将軍便用完早膳出去喂馬了。他還說您昨日奔波勞累,恐怕要多睡上幾個時辰,讓我别打擾到您呢。”
聞言,秦莜微微一怔,心中泛起一股暖意。
她回到房間,坐在桌前,用勺子輕輕攪動着碗中的粥,随後一口一口地将粥咽下。
木碗見底,秦莜輕輕舒了一口氣,擦了擦嘴角,而後轉身收拾起了行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