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莜應了一聲,心中糾結片刻才問道:“我曾聽聞,二十年前西北出了件大事,将軍可聽說過?”
祁宴遲疑片刻,回道:“昨日書房中,父王同我說了此事。那時二皇子戰死西北,流言紛紛,說什麼的都有,陛下登基後下令,不許百姓提起二皇子的事情,那些流言自然銷聲匿迹。”
“也是昨日,我才知道父王他與二皇子有舊。不過,你怎的忽然問起他的事了?”
這不是懷疑自己那便宜父親,也和二皇子有舊嘛。
父親曾說,他沒有姓,單一個淮字為名,可世上有什麼人是沒有姓的呢?
昨日聽祁長骁講起二十多年前的那些往事,秦莜忽然間有了一個猜想。或許父親是二皇子身邊的一個暗衛,曾與二皇子一同習武,因此無姓,後又因二皇子之事受了牽連,隻得隐匿于鄉野間。
秦莜沉吟片刻,擡頭答道:“我也是聽王爺提起他,有些好奇而已。”
祁宴若有所思地看了秦莜一眼,沒再說什麼。
*
清晨,祁宴帶着秦莜回了軍營,臨行前,他給祁長骁留下了一封信。
看完信後,祁長骁“哼”了一聲,笑罵道:“子川這小子,小的時候聽話懂事,怎得現在淨是給我尋麻煩。”
信中的内容簡潔明了,一是讓他勸說祁瑤,莫要讓她再把心思放到秦朔身上;二是自己已将秦朔當作西北軍下一任将領培養,無論最終情況如何,都請他幫忙護住秦朔的性命。
至于這最後一事......
祁長骁讓府中管事備好車轎,又讓侍衛到萍城李縣令府上傳了消息,午後便前去拜訪。
祁長骁與李縣令從前并無私交,因此他的突然拜訪讓李縣令手忙腳亂,不知是自己可是做了什麼得罪西北王的事兒。
“王爺此番前來,所為何事啊?”李縣令試探道。
祁長骁端起茶盞抿了一口,道:“本王受人所托,想請李大人幫忙,打探一個人的消息。”
聞言,李縣令松了口氣,放言道:“王爺客氣了,本官必定不負所托。”
“隻是王爺要找的人,姓甚名誰,家在何處?”
祁長骁仔細想了想,道:“姓名不知,家——或許住在秦柳村。”
李縣令噎了一下,又忙問了句:“此人身上可有什麼特征?”
祁長骁:“不知。”
李縣令:“......”他現在收回剛才的話還來得及嗎?
“王爺啊。”李縣令臉上露出為難之色,歎氣道,“秦柳村的人可多了去了,您要打探其中某個人的消息,總得說說這人是誰吧。”
名字樣貌一概不知,這讓他怎麼查呀?
李縣令甚至懷疑祁長骁根本不打算找人,而是故意過來尋他開心的。
李縣令心中暗自叫苦,面上卻不敢表露分毫,他硬着頭皮問道:“王爺,此人可有什麼特殊之處?比如多大年紀,是男是女,或是與什麼人有何淵源?”
祁長骁放下手中茶盞,目光微斂:“他是個男人,有個兒子叫秦朔。”
李縣令一聽,頓時“咦”了一聲。
“秦朔,秦柳村......”他搖了搖頭,喃喃自語,忽的他想到了什麼,拍案而起道,“想起來了,上個月表兄讓我幫一個叫秦朔的小兄弟尋人,尋的那人貌似叫......”
話音戛然而止,李縣令皺眉思索片刻,快步走到桌案前翻找。不多時,他翻出一張紙箋,并将它遞給祁長骁。
“原先住在秦柳村,名叫秦淮,左臉有一道疤痕。”
目光觸及“秦淮”這個名字,祁長骁如遭雷擊,雙手止不住地發抖。
見他這樣,李縣令明白要找的定是這人了,不過......
“王爺啊,我已讓手下尋了許久,可關于此人,卻是一點消息也沒有。”
祁長骁恍若未聞,他還是緊緊盯着“秦淮”這個名字,手中的紙箋都被他攥得皺了許多。
李縣令完全不能理解,為何隻是一個名字,就能讓西北王紅了眼眶,失态至此。就像他不知,祁長骁現在心裡掀起的驚濤駭浪。
并非因為秦淮這個普通的名字,而是——
二皇子他,名周淮,字錦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