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來信,這寄信之人會是誰呢?
思忖片刻,秦莜朝周圍望了望,随後尋了個沒人的地方,用随身帶着的小刀将信封拆開,取出裡面的信紙。
看到信紙的那一刻,秦莜心中一沉。
這娟秀的字迹,竟與宋淋交予她的信件一般無二,而這信中也僅有短短五個字——小心穆錦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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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日夜晚,中軍帳内,祁宴半倚着坐在首座上,靜靜地聽着秦莜與董岑的上報。
“竟毫無線索嗎?”祁宴皺着眉頭,沉聲問道。
秦莜掃了董岑一眼,随後垂着眸子,低聲道:“秦朔無能,未能查明……”
“與你無幹。”祁宴朝秦莜道了一聲,又轉頭問向董岑,“帳外守衛可問過,軍中醫師可問過,怎會一點線索也問不出?”
董岑眼神飄忽不定:“這......”
趁他回話磕磕絆絆之時,秦莜忽地開口:“回禀将軍,我問過守在帳外的同袍,他們說近幾日出入俘虜營帳的人,僅有黃副将、董校尉以及夥房的人。”
“黃副将與董校尉受将軍之命審問俘虜,我也向守衛與夥房确認過,給俘虜送飯食的人有好幾人,每次進入營帳都用不了一盞茶的時間。若有他人偷偷傳信,興許是在守衛晝夜換崗時悄悄溜了進去。”
聞言,祁宴挑了挑眉,道:“你繼續說。”
得到首肯,秦莜點了點頭,語氣毫無波瀾:“今日我與董校尉一同去俘虜所在的營帳查探,在一隐匿之處找到了董校尉所說的爾突胡密文,隻是俘虜們手腳上都拴着鍊子,我看那鍊子并不長,絕無俘虜可以走至那隐匿之處。”
“這密文定是那偷潛入俘虜營帳之人留下的,不知是何目的,但不像是為着與俘虜傳信。我借董校尉的布塊試探過他們,觀其神色,不像是認識上面密文的樣子。”
“至于那名死去的俘虜……”秦莜猶豫片刻,轉而答道,“我尋到了為他診治的那名軍醫,他說那俘虜全身潰爛,定是活不了的。他擔心此病傳染軍中将士,這才讓董校尉趕快将人處理了。”
聞言,祁宴愣了下,不确定道:“你确定軍醫說的是全身潰爛嗎?”
秦莜點了點頭,惹得祁宴面色凝重。過了片刻,他将目光轉到董岑身上,幽幽問道:“秦朔查到的這些,你未曾查到嗎?”
董岑小心翼翼道:“回将軍,這些我之前便知道了,隻是我想着這些事與将軍所說的軍中叛徒無關,所以未向将軍詳細禀告。”
董岑說得也是,即便将這些事全部告知祁宴,他也找不出留下密文的軍中叛徒,隻會讓人徒增煩惱。
可即便如此,他也不能有所隐瞞。
祁宴歎了口氣,擺手道:“董岑,你先回去吧,我與秦朔有些别的話要說。”
董岑看了看祁宴的臉色,随後抱拳行禮:“屬下先行告退。”
說完,他轉身出了營帳,留下帳中一時寂靜。
祁宴盯着跳動的燭火,眉頭緊鎖,半晌他才緩緩開口:“秦朔,你覺得董岑此人如何?”
秦莜微怔,随即謹慎答道:“董校尉行事穩妥,素來盡職盡責,隻是……”
“隻是什麼?”祁宴擡眸望着她,“此處僅你我二人,但說無妨。”
秦莜低聲道:“與軍中其餘将領相比,董校尉未免有些優柔寡斷。可這幾日他卻行迹古怪,算不上盡職盡責。”
“全身潰爛卻未傳染他人,那俘虜或許并非患病,而是中毒。”祁宴眸色暗了一瞬,語氣有些落寞,“董岑跟随我多年,我希望不是他。”
聞言,秦莜張了張口,卻又不知該說些什麼。
若董岑真是叛徒,祁宴和黃離峰定會十分傷心。董岑的異常僅是近幾日才出現的,或許這其中還有隐情。
忽的,秦莜想到了那封來自京城的信。
“祁将軍。”秦莜從袖中翻出信件,向前走了幾步,将它遞到祁宴手中,“我今日去信使那裡查探,卻發現有人給我寄了封信。”
看到信上的火漆印,祁宴先是一愣,脫口道:“這火漆印是鎏金色的。”
金色、鎏金色乃至黃色,在甯國律法中,皆為皇親貴族方可使用。
寄信之人并未署名,她會是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