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說來話長,還是讓董洪和你解釋吧。”
秦莜與董洪攙扶着那個士兵,走到他們在樹林裡的駐地。安頓好那個士兵後,秦莜估計短時間内不會再有人過來,于是讓董洪留在這個臨時駐地裡。
祁将軍如今腹背受敵,她得趕快過去幫忙。
一路朝樹林入口處走去,很快秦莜便看到了被她拴在枯樹旁的赤影,她解開赤影的缰繩翻身上馬,馬兒似乎也感受到了主人的焦急,立刻沖出了樹林。
轉過一處山脊,不遠處傳來的厮殺聲讓她的心越揪越緊,直到看見讓她永生難忘的一幕——
赤光似是發了狂,發出撕心裂肺的嘶鳴聲。祁宴死死拽住手中的缰繩,厲聲喝斥着讓它穩住,可惜沒有用。馬蹄踩在了懸崖邊緣,碎石簌簌滾落,伴随着一聲驚呼,馬兒一躍而下。
“祁将軍!”幾個士兵大聲喊道。他們撲倒懸崖邊想要抓住祁宴,可赤光實在太快了,他們隻能眼睜睜地看着祁宴墜下山崖。
所有人的目光都在祁宴身上,沒人注意到不遠處有一個少年,戴着與祁宴一樣的盔甲,騎着與祁宴同色的馬駒,眼角噙淚。
這些人,我一個也不會放過!
秦莜攥緊拳頭,掃視着那幾個在馬背上大笑的俘虜,以及他們身後跟着的“董岑”,随後抹去了眼角的淚水。
她取下背後的流光,抽了一支鐵箭,手搭在弓弦上,眯着眼睛對準某個俘虜的位置。
弓弦嗡鳴,箭矢破空。
那個還在大笑的俘虜喉間突然多出一支鐵箭,他瞪大眼睛,難以置信地看向自己咽喉處的箭矢,還未明白發生了什麼事,就如一截枯木般栽下馬背。
笑聲戛然而止,就在所有人都因此變故怔住的時候,秦莜面無表情地搭上第二支箭。
第二支箭矢離弦,穿過了另一名俘虜的眉心,那人甚至來不及發出慘叫聲,便直挺挺向後倒去。
“這箭是從哪個方向射過來的,速度也太快了,我都沒看清。”伏在地上的某個士兵喃喃道。
“其實我也看不清。”他身邊的同伴回應道,“不過這個射箭的人隻殺董校尉帶來的那幾個爾突胡人,應該是來幫我們的。”
本以為這回死定了的士兵們頓時松了口氣,而那些方才還在猖狂大笑的爾突人此刻都臉色慘白,驚恐地四處張望,試圖找出射箭之人的位置。
“快走!”一個俘虜嘶吼着,慌亂地拽着缰繩想要逃離這處山崖。
然而,他的動作還是慢了一步。弓弦再次震動,箭矢如閃電般穿透了他的胸膛。
剩下的俘虜徹底慌了神,他們紛紛策馬想要逃離,可秦莜的箭矢比他們的動作更快,第四支、第五支箭接連射出,每一箭都正中敵人的命門。
“别慌,他隻有一個人,我們拿這幾個人擋着,他不敢再傷我們!”假扮董岑的那人厲聲喝道,他強裝鎮定,聲音裡帶着一絲顫抖。
他試圖穩住最後剩下的俘虜,但顯然他的話沒什麼震懾力,那人早已被吓得魂飛魄散,根本顧不上他這個暫時的盟友,隻顧着趕緊逃命。
下一刻,一隻箭矢破空而出,“董岑”下意識側身躲避,箭尖擦過他的臉頰,留下一道傷口,可是傷口處卻沒有流血。
“還愣着做什麼,還不快把他拿下!”見那個爾突胡人向南邊奔逃,秦莜終于現身,她指着“董岑”向那幾個士兵喊着,自己卻調轉馬頭去追那個俘虜。
那幾個士兵:如果我們幾個打得過他,現在也不至于落得現在這副樣子啊!
于是,等秦莜将人活捉帶回來之後,幾個人還待在原地,大眼瞪小眼。
秦莜:你們怎麼不上?
士兵們:我們身上都有傷啊,而且也打不過他。
秦莜:那為什麼他也待在那裡不動,他不跑嗎?
士兵們:這誰知道,可能是不想跑吧。
秦莜:“......”
似乎實在受不了這詭異的氣氛,被晾在一旁的穆錦盛撕下臉上的面具,出聲打斷了秦莜與幾個士兵之間的眼神交流。
“此時你應該待在營地裡等消息,怎會來了這裡?”他面色凝重,眼神陰鸷地盯着秦莜,“那厮把事情都告訴你了?”
秦莜射箭時并未取他性命,而是刺破他臉上的人皮面具,讓他不得不暴露身份。
看着他因慌亂而顯得有些蒼白的面容,秦莜冷笑一聲,向他走近幾步。
“穆錦盛,此時的你應該待在自己的營帳裡好好養病,不該出現在這裡。我不知你為何不逃,但正好省了我力氣再去找你,你沒有資格質問我為何會在此處,所以别再說那些廢話,現在我隻問你一句。”
秦莜将腰間遮掩長劍的繩布解開,從鞘中抽出西北王贈予她的那把長劍,直指穆錦盛的脖頸處。
“董岑他如今人在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