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錦盛看着秦莜手中閃着金光的劍柄,神色異樣:“董叔啊,他已經死了,被燒得隻剩下一具骨架,這你不是知道嗎?”
秦莜還未言語,一個士兵踉踉跄跄地從地上站起來,怒視着穆錦盛,嘶啞着嗓子吼道:“穆錦盛你還是人嗎,董校尉他對你那麼好,你怎麼忍心......”
話音未落,穆錦盛突然激動起來:“我為什麼不忍心,他對我好,那也是他欠我的!”
秦莜不願再與他在此處浪費時間,直接提劍與他打鬥起來。穆錦盛反應過來,也抽出腰間的佩劍進行抵擋,兩人打得有來有回,最終秦莜猛地揮劍斬向穆錦盛,穆錦盛趕忙躲閃,結果秦莜卻收住手上的力氣,轉而刺向他右側鎖骨下方的位置。
“董洪也來了,有什麼話還是到他面前再說吧。”
趁穆錦盛吃痛,秦莜又在他身上留下幾道傷口,确保這人不會再鬧出什麼幺蛾子之後,她将劍收回劍鞘。
“你們幾個還愣着做什麼,過來搭把手。”
此時還雲裡霧裡的幾個士兵聽到這話趕緊走了過去,他們和秦莜一起把穆錦盛和那個昏過去的俘虜綁在一匹馬駒上,然後向她表示謝意。
“今日可真是多謝秦兄弟了,要不是你,這會兒我們幾個還不知要死傷多少。”
秦莜心不在焉地應了一聲,吩咐道:“你們帶着他們兩個回去吧,我下山去找祁将軍。”
這下幾個士兵心中均是一驚,此處山崖深不見底,祁宴從這裡掉下去,怕是......
士兵們面色猶豫,正想着要不要勸阻她,誰料秦莜并不是在尋求他們的意見,才說完這句話,她便策馬離開了山崖。
“哎,他這就走了?”一個士兵驚呼道。
“不然呢,再多拖一段時間,祁将軍的處境就更危險,秦朔與祁将軍關系那樣好,定是要急着去救他。”另一個士兵接道。
隻是這山崖如此高,祁将軍恐怕是兇多吉少了。
*
山風呼嘯,秦莜策馬疾馳,沿着陡峭的山路向下飛掠,偶爾有細碎的石子從她臉頰刮過,但她卻顧不上。
不是說好此行絕無性命之憂,最多受點傷嗎?
難道她好不容易重生回來,卻又要親眼看着祁宴死在她面前嗎?
不,祁宴絕不能死!
赤影似乎也感覺到主人的焦急,速度快得驚人,然而山路崎岖不平,轉到一處彎路時,秦莜忽地發現前面路上似乎有一具血肉模糊的屍體。
“籲~”秦莜勒緊缰繩,迅速翻身下馬朝那具屍體的方向奔去,到了近處才發現,這是一具馬屍,在屍體旁邊還放着一副因劇烈撞擊而扭曲變形的盔甲。
是赤光和玄鐵甲,隻不過周圍沒有祁宴的蹤影。
秦莜眼角留下一滴清淚,沒有在這裡發現祁宴的屍體,這說明他還活着。
她很快擦去淚水,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她蹲下身仔細觀察四周,發現馬屍右側的空地上有幾個腳印,一直延申到不遠處的灌木叢。
秦莜順着腳步和血迹快步追去,心跳如擂。撥開一片灌木,她終于看到了那個熟悉的身影。
祁宴蜷縮着躺在地上,半邊身子被鮮血浸透,他緊閉着眼,臉色蒼白得可怕。
“祁将軍!”秦莜聲音哽咽地喊着。
然而祁宴已昏迷不醒,縱使秦莜怎樣呼喊,他也沒睜開眼睛回應一聲。
見狀,秦莜快速走到他跟前,小心翼翼地檢查他的傷勢。
除卻摔傷外,祁宴身上還有幾處不算緻命的刀傷,想來在墜落山崖之前,他也經曆了一場殊死搏鬥。
“得趕快止血。”許是因為赤光為他擋了一些沖擊,祁宴的摔傷也并不緻命,但他的傷口還在往外冒血,如果再不止血,恐怕他就要因失血過多而死了。
好在她身上帶的止血藥還剩下一些,秦莜迅速撕下自己的衣擺,為祁宴包紮了幾個傷口。随後,她小心地将背起他,一步一步地向赤影走去。
背起祁宴的身體,對秦莜而且還是有些吃力的,加上一路奔波沒怎麼休息,她如今體力也有些不支。
“再堅持一下......”秦莜咬着牙,不知是對祁宴說,還是對自己說。
她的雙腿開始發抖,視線也有些模糊,但她仍死死扣住祁宴的手腕,不肯松手。
赤影果真是通人性,見主人走得如此吃力,它邁開馬蹄朝秦莜的方向走了幾步。秦莜用盡最後的力氣将祁宴扶到馬上,随後眼前發黑,跌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