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寂青隻覺得後頸的汗毛唰地豎起來,沈晖星剛才繃着臉說的話太要命,一本正經地說出他在節目上很久之前發言真的很吓人。
特别是他自己都忘了以前自己究竟有過多少喪心病狂的發言。
每個字釘在他耳膜上都讓他覺得十分不可思議。
生一個足球隊的孩子?他怎麼敢說得出口的?
最重要的是沈晖星居然看他的節目?
這人可是沈晖星,他老公,軍部馬上穩坐第一把交椅的潛力新星。
這能想象嗎?沈晖星服帖的軍部制服下襯托着更加淩厲的骨相,往那兒一坐,活像軍事頻道走出來的紀錄片主角,端着看軍事演習的嚴肅勁對着屏幕,冷白指節叩在椅子上,就是為了看那些鬧哄哄,花花綠綠的八卦訪談,聽裴寂青在節目說那些爛梗。
裴寂青光是想想沈晖星這樣子就頭皮發麻。
裴寂青心髒差點順着顫音蹦出喉嚨口,一言難盡地開口說:“老公,你經常看我的節目?”
他喉嚨發緊喊出“老公”的尾音都在打飄,甚至顧不上餐桌上還有其他人就迫不及待地要得到答案。
沈晖星說:“……不是,之前有輿論的時候他們給我看過,内容太誇張。”
沈晖星的評價還真是不委婉。
沈晖星剛還想說不是經常,隻是偶爾看,他在飛機上有時候會看着下在平闆裡的節目,隻是他不太懂有時候裴寂青是在樂什麼,有那麼好笑嗎?不過看着他笑,沈晖星覺得當時可能真的很幽默,因為他很開心的時候會笑着跌進他懷裡。
沈晖星沒說出口,就看到了裴寂青松了很大一口氣。
“害,那都是為了節目效果。”
裴寂青後頸黏着的冷汗“滋啦”瞬間蒸發成煙,心髒簡直過山車頂端猛地俯沖回嗓子眼。他耳朵尖突然發燙,原來就隻是當年沸沸揚揚的手洗内褲那回,警報解除,但這件事也不算完全造謠,他确實親手揉搓過某條黑色内褲,這是事實。
隻是經過了一點他藝術的加工,深情的捏造罷了。
如果沈晖星真的經常看他節目的話,他要連夜得去砸了剪輯室的電腦主機,燒了主控室的硬盤,他就算是死也會阻止下一期節目的播出的。
“老公,你每天經手的都是國家要事,那麼辛苦,哪能浪費寶貴時間看我那個沒營養的節目上,”裴寂青眼睛彎成兩泓甜津津的月牙泉,托着下巴眨了眨眼睛說,“我知道你是想看我,可我真人比電視上更好看啊,你想怎麼看都可以,是不是?”
沈晖星于是把未出口的話吞了回去,眉頭微微一皺,他覺得生活實在是有點困擾了,他的Omega好像無時無刻都在在乎他,也在确認他在自己心裡的位置。
現在說出口,他的Omega也許又該得意得不行,恃寵而驕纏着他陪他出去玩。
最近軍部事務繁忙,加上最近徹查的這件事,他實在抽不出那個時間。
沈晖星鼻腔裡滾出的單音節低沉,嗯了一聲。
裴寂青不知道他是真懂還是假懂,還是信了他蹩腳的彩虹屁沒有。
梁儀看着兩人的互動露出一個笑。
梁儀說:“真好,你們還是不要急着要孩子吧,多享受二人世界吧,看着你們我都想起當初和晖星的Alpha父親甜蜜的日子。”
一頓飯吃過去。
梁儀和沈晖星兩人單獨去了書房聊天。
裴寂青帶着牧辛白在花園消食,他們踩着花園小路的鵝卵石,夜風裡飄着玫瑰香,藤架底下矮栅欄圈着兩團毛茸茸的綠影子,苦橙樹細胳膊細腿地歪着,紅杉木也是嫩生生的枝桠,樹皮還帶着青澀的絨毛。
牧辛白對裴寂青說:“你最近身體好些了嗎?”
牧辛白手腕處刻意帶着寬表帶遮掩當初傷口。
“好多了,謝謝你,沈昕澤怕我又做出什麼來,就願意放我出來走走。”
裴寂青點頭,又好奇這段時間牧辛白和沈昕澤發生了什麼,看上去比之前那副劍拔弩張的形勢變了很多。
裴寂青說:“昕澤從小要受寵一些,所以是要……無法無天一些。”
牧辛白說:“看得出來,所以他看上的人就要被當做他的所有物一樣。”
裴寂青瞅了眼二樓書房亮着的燈光,他揪了片薄荷葉在手裡揉搓,牧辛白後頸的阻隔貼略略有些松動,裴寂青眼尖瞥見了那裡露出一點犬齒形狀的壓痕,所有Alpha都這德性,進化了百八十年的基因裡還刻着圈地盤的野狗邏輯。
這真是所有的Alpha當然都是這個通病,他們把Omega當做自己的所有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