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正是王風。
本就對内門入選名單心生不滿的他今日特地告了假,在屋内打坐休息,誰知臨近傍晚時分,唯一的獨苗王喬滿身傷痕、跌跌撞撞地跑來找他。
雖及時給對方治療了皮外傷,但其内裡被強大靈力震壞的經脈他卻無論如何也修複不了。
就連當初他專門給王喬求的保命法器也被人毀成了零碎幾塊。
那可是地級寶貝啊!
想他王風在外門混了幾十年,也才得了這麼一件。
王喬明顯是不想再提及那寶物被毀的過程,但在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嚴厲追問下,對方還是松了口,支支吾吾地交代了下午發生的事情經過。
還特地向他強調了白貓身上法寶的厲害之處,以此來證明不是自己的能力問題。
王風此人,雖說修煉能力不怎麼樣,但勝在精通人情世故,和不少内門長老都私交甚好。
他跑去長老辦事處打聽了一圈,很輕易地就獲得了自己想要的消息。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那除了臉一無是處的小東西竟然是黎川劍尊的愛寵。
他一下就反應過來自家兒子這傷怕是讨不到說法了。
本想着就此揭過,但王風心裡卻怎麼也咽不下這口氣,這人眼珠子咕噜一轉,很快便找到了一個可供他發洩的無辜出氣筒——
那便是剛剛進入内門的郁清。
論實力,他還比不過早已元嬰大成的自己;論背景,他不過一介無父無母的孤兒。
乾坤宗人才濟濟,天驕輩出,像郁清這樣的人,就算有一天無故失蹤了,也不會真的有人在意。
王風其實早就注意到這個少年了。
沒辦法,對方的樣貌、身段,乃至于修為,都太适合做爐鼎供人采補了。
修煉一途,雖大多數人勤勤懇懇,相信天道酬勤;但也有少部分人想着一步登天,日進千裡。
爐鼎,便是為後面一種人準備的最佳捷徑。
他之前本來是準備下手的,無奈郁清這人警惕心太重,誰都不信,而自願獻身的人又多得很,不至于吊死在一顆樹上,他便歇了這個心思。
如今嘛......這小子可算是被他抓到把柄了。
故意毆打同門、心思狠辣緻人經脈受損,理應廢除靈脈,逐出宗門!
至于逐出宗門之後的去處?
誰在乎。
抱着這樣隐秘不可告人的惡毒心思,他找到郁清的所在處後,直接一腳踹開了門,還故意用靈力加大聲音,想着鬧得越大越好。
誰料他進屋後第一眼見着的不是驚慌失措的無助少年,而是一臉厭惡盯着他的那隻‘關系戶’貓貓,至于他找茬的對象,正被貓擋在身後護得好好的。
姜姒看着來人那張蒼老似樹皮的臉,恨不得立刻轉身看看郁清洗洗眼睛。
但她不能,她必須要保護好身後的小可憐。
原著裡重點在于男主離開乾坤宗後,一人單幹、升級打怪的具體經曆,對于他前期宗門内的苦難隻堪堪一筆帶過。
但越是這樣,小姑娘就越心疼他。
沒穿書之前,男主郁清所有的喜怒哀樂都與她無關,她不過一個局外人罷了;但穿書之後,她親自感受到了書中人都是真正有血有肉的鮮活人物,不是一句主角、反派、或者炮灰便能概括完一生的。
前世的姜姒是個敏感驕傲的性子,别說直白的刻意針對了,就是有人背後蛐蛐被她知道了,她也一定是要陰陽回去的。
一比較,少女隻覺前期的郁清還是太好欺負了。
如此綿軟陰沉的性格,還是得有人護着他才好。
這樣想着,她眼神愈發堅定幾分,前爪分得更開了些,脊背下壓,是個标準的蓄勢攻擊姿态。
脖頸上系着的雲白琉璃映照着門口的殘陽,顯得奪目又銳利。
被王風踹門喊話的嚣張姿态吸引過來的内門弟子們慢慢圍成一個半圓,三兩湊對,竊竊私語起來。
“哎,那邊那個小白貓是今天星辰師兄說的那隻嗎?好可愛!”
“是的是的,就是它,據說它一舉拿下了不近人情的黎川劍尊?!”
“天哪!無情無欲高嶺之花和乖軟可愛撒嬌貓貓!我直接瞌死啊!!”
“......别瞌死,再造謠你就等着黎師叔先一劍攮死你吧……”
有人認出姜姒,自然也有人讨論郁清。
“你們知道貓貓身後的那人是誰嗎?劍尊的貓怎麼這麼護着他?”
“我知道!他叫郁清,是從外門考進來的!目前還沒有拜入哪位長老名下。”
“之前是外門的?怎麼貓貓這麼親近他,和貓貓是舊相識?”
“應該不是吧,估計貓比較通人性。畢竟是劍尊親手救下的,定有過人之處。”
......
原本低着頭沉默不語的少年在聽見别人說白貓親近自己時,手指無意識蜷縮了兩下,眸光微動。
弟子們讨論聲音越來越大,眼見着就要引出管事長老來了,看那白貓腿上隐隐還有着受傷的血迹,說不定還會驚動黎川。
王風心裡有了退意,面上便不自覺地露了怯。
姜姒眼尖,察覺出了來人不過是個紙老虎,便又上前了幾步,狀似不經意地露出了自己右邊後腿上的傷口。
果然有弟子喊着要快點通知黎川劍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