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這麼多年再喝仍與記憶那分無差。
“挺好喝,謝啦~”槐澤見好就收将水壺遞給清丞。
清丞下意識接過,但目光戀戀不舍的從槐澤沾滿水漬的唇挪走。
殊不知一旁弟子驚詫的眼神:大師兄不是萬年潔癖嗎?怎麼主動借人自己的随身水壺?!
梅千書默默收回他的水壺,暗暗記下這個驚天大瓜好回去與門派師兄妹們講。
單純無知的淮流兒并沒注意這裡的“暗波湧動、眉目傳情”他拎着棍子蹲那戳襲擊他的邪物。
腐肉經長期水泡,浮腫發白,裸露的白骨被水刷的锃亮。頭骨被明月劍震得發裂,眼皮緊閉布滿血絲。
一旁槐澤看的好奇,順手拿過淮流兒的棍子捅了捅邪物眼睛。誰知邪物突然睜眼,怨恨兇殘,死死盯着槐澤。
隻聽槐澤興奮的叫了聲。
邪物,淮流兒,萬師派衆弟子:……
世間竟然有明月劍斬不死的,槐澤下意識看向清丞,對方垂眸搖頭。
好吧,明月劍主人也不知道。
槐澤雖對這突如其來的一切意外但卻更感興趣了。他眼睜睜的看着頭骨兇狠的怒視着自己,随後陡然飛起與同起的身骨相接,雙臂以索命姿态,嘶吼着向槐澤沖過來。
可還未近槐澤半尺,就被明月劍砍去四肢,唯留軀體在怒吼掙紮。
邪物不信邪,再合再被劈、再合再被劈……
循環往複,樂此不疲。
最終邪物滿眼死氣攤在地上,槐澤看得樂呵從兜裡掏出個鎮邪符貼邪物身上,邪物掙紮卻未動半刻。
清丞淡然收回明月劍。
淮流兒看着邪物腦門上的鎮邪符,心裡無語:有這東西你咋不早用,連個屍身透涼的邪物也要逗,幼不幼稚。還帶着仙君……
不僅淮流兒,連同梅千書的弟子們,對清丞的厚重濾鏡都産生奇妙的裂痕。
這還是那個一眼就原地化仙,看破紅塵般的仙君?!/這還是那個冰冷嚴厲,除掌門外誰都不敢靠近的大師兄?!
果然近朱者赤,近槐澤者傻,淮流兒準确得出結論。
鬧完了,槐澤才慢悠悠過去認真的看屍骨情況。頭顱被符紙鎮壓無法喚起屍身,血紅瘆人的眼還轱辘轉動,瞅見槐澤過來死盯着他,企圖彰顯威懾卻無濟于事。
眉青鼻斷嘴唇烏黑緊閉成線。看着它烏漆嘛黑的嘴,槐澤好像想到了什麼,撿個小枝杈直接撬開它的嘴。
一探果然沒舌頭,手上用力,迫使邪物擡颌。槐澤低頭側仰,看到貼在上面的銅錢。
枝杈一挑,銅錢叮啷落下。收枝時撥挑唇下,隐約辨出與唇色混同的烏黑血洞。
銅錢落下,槐澤伸手去撿。一直湊他身旁的清丞拽把他袖子并往他手裡塞條手帕:“髒。”
清丞言簡意赅,槐澤了然。
用手帕裹着銅錢後在手心展開。
血顱看見銅錢跟受刺激一樣,連帶着符紙不停顫動。
“别吵。”槐澤聽到動靜呵斥,明月劍出鞘立在頭顱旁,血顱瞬間安靜。槐澤滿意的沖清丞展顔一笑,清丞則故作鎮定的點頭示意。
殊不知自己耳尖微紅,槐澤欣賞完這一幕不禁道:這小子,十幾年了還是那麼容易害羞。
頭次見到大師兄這副神情,剛入門的師妹林青青瞪大眼睛急急的看向上官沛君。
隻見上官沛君閉眼,收斂氣息,試圖降低自己存在感,梅千書也是。
梅千書感受到視線睜眼,在林青青疑惑的眼神中,比了個抹脖子動作。林青青瞬間會意,學着倆師哥的樣子閉眼。
原來是怕師兄殺人滅口。
……
淮流兒不識趣,直接湊到兩人中間,貼着槐澤看銅錢。
與尋常銅錢别無二緻,就是有些鏽斑青苔。
哎,怎麼感覺後背涼涼的。
淮流兒扭頭,隻看見被擠到身後清丞揚壺喝水,一副不争不搶、與世安好的恬靜模樣。
花搖柳笑,湖動浪起,風走雲追,一片祥和。
興許是感覺錯了。
槐澤颠颠手中斑駁琳琳的銅錢,心裡琢磨着,見淮流兒擠過來,随手就把銅錢抛給他。淮流兒連忙接住:“師傅你看出了點什麼嗎?”
“銅錢沒看出什麼,倒是想起個邪門偏法。”槐澤從記憶裡摸索:“民間傳着說,若因金錢問題死了人就找個冥币縫在死人嘴裡,可以鎮住死人的魂在冥币裡。”
“死者永不超生,活者逍遙自樂。”
背着師傅買的《鬼間夜談》上是這麼說的吧?
畢竟是課上躲着夫子一目十行偷看的,槐澤有些記得不清。
拿着銅錢的淮流兒嫌棄的把它重新丢給師傅:“那這就是冥币了,仿的跟真的一樣。”
“不,這是真的。拿集市上還能換倆饅頭。”槐澤珍重的用手帕包裹好塞到儲物袋裡。
動作間餘光瞥見粘在頭顱上的符紙受風吹一動,屏息聽到湖裡傳來細微聲響,耳邊淮流兒還在說着什麼。
邪風刮過,符紙被掀碎。槐澤臉色一變,朝着湖甩出陣符,抓着徒弟往後撤:“都後退。”
扮成空氣的上官沛君和梅千書瞬間反應催靈後退,倆人還不忘撈着實實在在閉着眼的林青青。
鎮邪符雖是捏着草蘸墨潦草畫的,但來時槐澤以防萬一注了靈,邪物不可能會破了它。
隻見原本波光粼粼的水面上,爬滿了惡孽妖邪的鬼物,他們身體以詭異的姿勢扭動翻滾往槐澤一衆人方向遊。
符紙形成一棟屏障,攔截接踵而至的鬼物。隻感覺拉着徒弟的手受牽動,槐澤下意識拽緊,讓徒弟安生會兒,趁機快速浏覽鬼物。
正欲揮劍斬邪物的清丞被一拽,看着護在前面的槐澤也不說話,隻悄悄喚回出鞘的明月劍,乖乖靜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