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一軟,劍落地。槐澤彎腰拿起劍,遞給他,好心道:“劍可不是用來耍脾氣的。”
許是威壓太大,震得眼前一群人默不作聲,誰都不敢惹他……
随即,槐澤笑笑,氣質又變得溫和,“去吧,好好洗洗手,不然一會岑花粉又發作,可有你好受的。”
見兩人實力懸殊,那人當然識時務者為俊傑,他悄悄瞥着槐澤表情,見真無事,便愣愣接回劍,撒丫子就去洗手。
槐澤還沒來得及跟清丞閑聊淮流兒當初類似的笑話時,那人噗通一聲,掉進池子裡。
衆人臉色懼變,跑到池子邊,那人臉色已發白,身上沒了生機。
“妖術!你們這是妖術啊!!!”同行人嘴唇發白,尖叫着跑開。
清丞下池子給人撈上來,槐澤摁鼻息,撫脈搏檢查魂洛。
身體是健康的,但裡頭是軀殼,魂魄卻不知何時被抽走。
槐澤眉頭緊皺,對着清丞使了個眼色,清丞立馬将跑開的人抓回來。
那人顫顫巍巍發抖,“你知道……我是哪個門派的嗎?”槐澤一個眼神刀過去,那人瞬間安靜下去,不敢吭聲。
“聽着,接下來我問的話你必須好好答。”槐澤表情嚴肅,大腦快速運轉。
“進樓内你們都吃了什麼?”
“我們……我們來得晚,什麼也沒來得及吃。就……就喝了樓主的酒。”
不對,槐澤下意識的否定,如果是酒的話,見效沒有這麼快,何況為什麼隻有一個被奪魂了。
“他有單獨碰什麼奇怪的東西嗎?”槐澤接着問。
“沒,沒有啊。”
“師傅。”清丞拎起隻剩軀殼那人的手,示意槐澤看他指尖沾染的紅。
“無魂花。”槐澤喃喃。
無魂花,色豔味香,對常人無害,常用于做裝飾物。但因花開隻一天且幼苗難活,常難見。
“他有沒有碰到什麼花。”槐澤追問道。
“沒啊……不對!有,他在地上撿的,覺得好看便拿下了,誰知花一到手就化成水了。”
問題出在這。
無魂花僅有一作用,便是标記活人魂魄,留下烙印。
時間不長,幾個時辰内便可消散。
雖乍看無用,但是若是與索魂的陣法結合在一起,則沾到無魂花的人都會催動陣法運作,篩選後被活脫脫抽出魂魄,留下具空殼。
如此推算,那杯酒便是剝離魂魄的潤滑劑。
但此時槐澤心裡疑團不解,若計謀者計意要謀殺樓内所有人,為何非要選擇如此複雜且溫和的法子。
列殺陣,把人引進來全殺了可不比這個來的輕巧。
這就像是精心挑選食物,喂養給什麼一樣……
怪異。
“你們幾個拿着這些符紙,切記别亂碰樓裡的任何東西。”槐澤讓清丞把人放開,再塞給他們幾個符紙以為庇佑,心裡的古怪感不減,又叮囑句:“最好尋個角落躲着,别去找你們長老。”
幾人愣生生點頭,懼怕的拿過符紙。試探性走兩步後,大叫着拼命往樓上跑去,符紙被丢到地上踩爛。
“走。”槐澤拉着清丞在衆人視線投過來之前躲開。
“發生何事了?”長老見門下小孩跑來,胡子拉得長語氣盡是不耐煩。
“長老!長老!有人使妖術殺了師兄,您快去看看啊!”跑過來的弟子如同見了救星,言道眼淚鼻涕直流。
但長老的注意力并不在他們的話中,他瞬間就注意到他腰間後的東西,他瞪着眼兩步向前把符紙摘到手裡。
是槐澤趁亂塞的。
“對對對!就是這妖符,大師兄就是被他害死的!!”弟子哽咽哭訴。
卻忽視了長老眼中的精明和詫異,他摸着符上血字的筆迹,深深淺淺,運用自當,這世上竟還有這般天才。
他心裡先是下意識的驚歎與贊揚,而後神色一變,表情變得陰暗,看着徒弟們的目光裡盡藏着些狠辣。
此等天才定會阻亂今日的陣法,若祭祀的生魂不夠,樓主再發瘋降罪,那事态就不受把控了……
長老裝出氣憤的樣子,讓弟子們指路,前去了,這邊哪還有一人。
沒見人,長老心裡有些不安,他必須要先跟樓主說這件事。
看着身邊驚魂未定的弟子,長老要走的腳步停下。
本選他們幾人來就是看中他們法力高沒腦子,但……
他摩捏着手中的黃紙,終是擔心夜長夢多,萬一各家不守信湊不夠魂數,自己這再節外生枝的話……
無人在意的角落中,無魂花化成水,旁倒着幾個無魂的軀殼。
送茶水的小厮路過,看見這般場景,隻是揮手招人,悄無聲息将此處恢複原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