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
栖爾甫一修煉完,剛睜開眼便聽見外面吵吵嚷嚷的。
“你們到思省谷搜有個什麼用?這裡全是結界,偷令牌的人也要有躲處才行啊!”
聽這話,搜查的人已經到了思省谷了。
不過栖爾并不憂心,能同思省谷的結界穩固程度相比的也就每座峰的護山結界了,要從内破開跑出去偷令牌根本不可能。搜查的弟子斷沒有懷疑的理由,這會估計隻是例行公事罷了。
果然,一會功夫外面便沒了聲響。
這邊栖葉憂心了好些日子。但當他問及勾銳殿各處有甚東西丢失或損壞,卻都是搖頭。一時摸不準這人偷了令牌是為的什麼。
恰逢此時幾日前傳給師父的紙鶴終于有了回應:“你且先用這手信暫代令牌使用,為師盡快趕回來。”随紙鶴附了一頁手信。
這場搜查持續了幾月,終于等到了點辛回來那日。
栖葉面上滿是愧疚地迎上點辛:“師父,是徒兒輕心大意才讓賊人得手了。還請師父重罰!”
說着“撲通”一聲雙膝跪地。
到底是自己極為信重的首徒,點辛終是隻歎息道:“罷了,此事也不全怪你。這賊人看準了我不在的日子下手,想是已謀劃許久,你未料到也實屬正常。隻這次吃了教訓,今後行事要加倍謹慎。”
言罷伸手要扶起栖葉。
栖葉仍是一言不發地跪在地上,點辛這一扶也未将他帶起來。點辛使了些靈力将他托直,瞧着他仍是低頭不言的模樣歎道:“你呀,什麼都好,就是性子太直了些。待你自己想通罷。”
點辛一拂袖,徑直離開了。
雖說栖葉被這事弄得精神不振,到了栖爾出思省谷這日卻還是接風來了。
栖爾眼角睨着他的臉色,裝作無事發生似的問道:“師兄這是怎麼了?”
栖葉打起精神,臉上帶了點笑意:“無事。最近事務有些繁忙罷了。”
栖爾不甚在意地點點頭。
約摸這事對栖葉的打擊着實大了些,一路上栖葉攏共也沒說幾句話,兩人便分開了。
卻說幾月前,自拿到令牌,栖爾沒過幾日便迫不及待進了貯書閣。果不其然,帶着令牌的栖爾順利拿到了天字号的藏書。
天字号一共也沒幾層,到了栖爾出思省谷之時,眼見貯書閣裡天字号的玉簡僅剩兩層,她卻仍是一無所獲。
心中有種說不清的焦躁之感,這貯書閣栖爾去得愈發的頻繁。
也使得她撞上來貯書閣清查的栖葉,變得再正常不過。
“師妹。”
栖葉朝她一颔首,便轉過身做起正事來。栖爾卻是渾身僵硬,她将玉簡卷首的文字用手擋住,同時不自覺緊了緊裝着令牌的袖口。
栖爾面上似乎在浏覽着玉簡,眼睛卻一直留意着栖葉,不放過他絲毫的動向。
好在栖葉并未将進了思省谷的栖爾列為搜查對象,将周邊的兩三個弟子搜查完畢後便自行離去了。
栖爾身心一松,心下打算今日将手中這一卷玉簡看完便離開。
未曾料到的是,禍福相依,雖說被栖葉吓了一遭,卻在手上這玉簡中發現了不得了的東西。
“我族古有旁系先人曾為靈根繁雜之資所困,遂傳承幾代追尋改善之法……終是有所小成,然素材稀少,未能定其變數……此法兇險異常,少有成者,卻時常誘使族中子弟習之,餘等深以為戒。特寫于此卷,望後人将此法完善至臻。若重蹈舊日之覆轍,亦望将此法毀之,切勿任其外流禍及旁人。”
栖爾頭腦中一片嗡鳴。
雖然神台此時不甚清明,她還是抖着手将這玉簡中的内容刻印在了儲物袋中的玉簡上。
她收起玉簡,面上仿佛并無波瀾,但腳上不自覺加快的步伐卻顯露了一切。
“嘭!”甫一回到房内,栖爾便迅速掩上房門,又施加了個結界,方才坐下細細查看這玉簡中的内容。
這玉簡似乎是因時日久遠,有些地方已經分辨不清了,栖爾艱難地摸索許久,才大緻弄明白了其中意味。
這秘法的道理,乃是将不同的靈脈洗煉為同屬靈脈,再将其進行融合。
第一步,洗:将無象水、銷骨青毒液、活冰按配比混融服下,洗淨不需要的靈根,好空出靈府來;其次,煉:待靈根完全消融後,用一味清氣至純的天材地寶重塑靈根填充靈府;最後,融合:将新舊靈根融合為一,在此期間需要一邊忍受非人的痛苦,一邊使用大量靈氣溫養肉身加速融合。
依這上面的說法,就算是五靈根的資質,都能轉化為單靈根?!若是能準備好合适的天材地寶,豈不是能成為變異單靈根?!
栖爾的狂喜幾乎要從眼裡溢出。
但下一秒,瞥見的“此法兇險異常,少有成者”卻好像一記重錘敲醒了她的理智。
是了,這方法僅是個半成品,還是個少有人成功的半成品。
她想要的可不是在成為單靈根的途中或是成為單靈根之後突然暴斃。
誠如這位記撰者所言,此法兇險異常,自己是否要親身試驗還要仔細考量。
栖爾的指尖摩挲着玉簡許久,終是壓下心中深深的不甘,将其收入儲物袋中。
且再找找罷,興許天字号的藏書中還有更為穩妥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