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夜修煉直至天明。
在凡人間便有“光陰似箭”一說,在擁有更加漫長壽命的修煉之人眼中,更是如此。
一眨眼五年光陰就此逝去。且不論栖岚栖鶴等天之驕子如何,栖爾如今已是練氣九層的修為。
天道像是有意戲弄這可悲之人一般,指尖漏下一絲機變,卻吝啬地不肯再多施舍分毫。
栖爾早在不知多久前便已将勾銳殿的天字号禁書悉數翻過,甚至其它幾座峰的貯書閣也曾進去過,卻再尋不到任何可能的自救之法。
栖爾現下,也隻能像攥住唯一一根救命的蛛絲那樣,着手準備這五年前發現的半成品秘法了。
當開始認真探究這秘法之時,栖爾才發現這玉簡上記錄的東西實在是沒甚實用。
一方面是由于字迹模糊緻使推演其具體實施過程十分困難,再就是年歲更疊導緻這上面的材料與其産出地在今根本沒有記載。
唯一有些頭緒的便是這銷骨青,栖爾曾在貯書閣的一本古籍上瞧見過。
銷骨青乃是一種喜好食人内髒的劇毒蛇類。身量細小,通體透明泛青,尾部生刺,刺上有毒能使人周身麻痹僵直。
此蛇用尾刺劃開人體後便趁機從傷口處鑽入人體,再用口中毒液将人的血肉、骨頭腐蝕後鑽入腹中食人髒器,待将人髒器吃盡後才鑽出來,故得銷骨青之名。
那本古籍上記載,最後一次有人見到疑似被銷骨青襲擊的屍體,是在邢州同荒境的交界地。
邢州和……荒境嗎?栖爾微不可見地皺了下眉。
随着修為增長,栖爾能得到的下山的任務越來越多,對于整個修煉界了解得也更加全面。
自己所在的淩雲門是魇州一個不大不小的修仙門派,此外還有邢州、雀州等大大小小攏共七個州。這邢州聽說是極南的一個小州,終年炎熱難耐。至于荒境,栖爾卻是從未聽說過。
不過到了邢州打探一番或許能得到點消息。栖爾眉頭稍有舒展。
想着自己忍了這麼些年,終于可以從這個讨厭的地方出去了,她瞧着屋内經年不變的陳設竟也覺得煥然一新。
一旦自己築基成功便可動身……
“師妹?”
“吱嘎——”
栖葉看着木門打開,裡面走出氣色蒼白的少女。
幾年過去,經過歲月的磋磨,栖爾瞧着更加沉穩了些,然内裡卻是一副不變的反骨。
栖葉嘴角挂起笑意:“師妹修為又精進了?想必築基指日可待。”
“嗯。”栖爾瞧着他,知道他應當還有話沒說完。
果然,緊接着栖葉又掏出一小巧玉瓶道:“這是師父吩咐我給你的築基丹,對成功築基大有作用。”
栖爾聞言接過玉瓶的手微微一頓,接着又若無其事地打開玉瓶瞧了瞧,裡面是一顆漆黑的小藥丸,聞着清香撲鼻。
她瞧着玉瓶,嘴裡随意道:“他怎的突然想起我來了。”
自從知曉水火靈根相沖,根本修習不了相應的功法之後,點辛便不曾過問過栖爾道法研習方面的事。
再加之勾銳殿本就沒有自己的道法傳承,點辛當然不可能為了這麼一個可有可無的挂名弟子,舔着臉去其他峰求取道法典籍。便權當殿内沒有這人一般,自然也不曾給過甚麼好資物。
本來栖爾也并非詢問之意,栖葉卻道:“師妹此言差矣,師父雖平日裡嚴苛了點,但心裡始終還是記着師妹你的。”
事實卻是,這築基丹确實是栖葉去求來的。
栖爾看破這一點,卻懶得拆穿,隻她至今想不明白,自己這樣不讨喜的人,栖葉為何能經年如一日地善待自己?
不知出于什麼心理,她突然問道:“許可令找回來了麼?”
本來這事過了這麼多年栖葉都快忘得一點不剩了,如今經她一提醒,記憶又複蘇了些:“是。若我記得沒錯的話,師妹你出思省谷的第二年便找回來了。”
栖葉笑着反問道:“師妹怎麼突然想起這事來了?”
栖爾仍是盯着手中玉瓶:“随便問問……師兄還有事?”
瞧着栖爾始終如一的鋸嘴葫蘆樣,栖葉失笑:“沒事了。師兄走了,願你早日築基成功。”
許是想到了築基之後的全新規劃,栖爾竟然罕見地有了笑模樣:“借師兄吉言。”
這一笑倒是讓栖葉有些意外。想着師妹許是太想築基了,他一頭霧水地離開了。
栖爾瞧着他離開的方向,一時隻覺周圍的景色說不出地陌生。
說起來,自己已經許久未去過貯書閣了,正好要查查銷骨青的事,今日就去一趟罷。想着,她的腳已邁出去了。
一路上不乏年輕弟子,有認識她的便會問聲師姐好,栖爾一概當做沒聽到地掠過。
人群中卻突然出現個不一樣的聲音:“你聽說之前那陣異動是怎麼回事了嗎?”
栖爾不自覺慢下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