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爾到這柚岷村時正是申時,日頭還亮晃晃地挂在天上。
并未貿然靠近,她先是開了神識小心在周遭探查了一番:并未發現什麼異常,似乎這裡就是一座普通的凡人村落。
收了神識睜開眼來,栖爾徑直上前去。
隻見一座不大不小的石碑立在村外,上面的痕迹已經被磨損得看不大清楚,看上去大緻有“柚岷村”三字的輪廓。
栖爾又繞到另一邊,石碑的背面則刻着一個圖騰,像是樹藤纏繞着一輪彎月的形狀。
寂靜得可怕的空氣中偶爾有不知名的“沙沙”聲傳來。
來到村口,一眼望去,街巷間卻竟然不見一人。
栖爾一手悄然按在儲物袋上,緩慢地走進了村子。
方才用神識探查時,栖爾清楚地感知到村内有人在,并且人數不在少。卻不知為何,分明該是外出勞作的白日,他們隻留在屋内,頂多是到窗口或是門縫處探探外面的情況。
即便是說警惕排外,這般情景也屬實有些詭異了。
栖爾就這般大喇喇在村内遊走了好一會,也未嘗見他們有什麼動作。這村子詭異得緊,也不好強闖入屋内。無法,她便打算先去鎮上人說的那片樹林探探。
說是樹林,這片樹林的覆蓋面倒也不小,大概是本地炎熱濕潤的氣候所緻,裡面的樹木與植株都生得十分茂盛高大。
這樣的地方倒的确十分适合毒物生長。
栖爾調動靈力将全身薄薄地裹起一層,又抽出細劍用來挑開前行路上的枝枝蔓蔓。
“倏——”
“啪!”
與想象中砍中實體的手感不同,栖爾猶疑地收回方才猛地揮出的劍。
打眼一瞧,原是砍中了從高處滴落的一灘粘液。
栖爾嫌惡地甩甩劍,又繼續前行。
就這般在這林子裡轉了一個多時辰,栖爾仍未發現什麼異動,便隻得直直地朝一個方向前進,這是要先打算出了這片林子。
面前逐漸亮堂、開闊起來,栖爾終是出來了。
她收起周身的靈力,擡眼時卻是微微一愣。
面前的荒蕪與身後的密林對比鮮明。
這片荒地中央卻屹立着一個怪模怪樣的造物:石制的祭台周遭伸出參差不一的獠牙狀石柱,背靠着一扇蛇與月相糾纏的巨型石雕。
……原來村口那石碑上刻的不是藤蔓,是蛇。
栖爾又走進了這祭台細細勘察,于是又在其中一根獠牙狀的石柱根部發現了一些松動的土壤。
這石柱應當是可以活動的,許是有甚麼可以觸發的機關。
此地處處透着詭異,栖爾也不好随意去嘗試觸動這裡的東西,便打算再回去柚岷村裡想想法子打聽點消息。
這一番折騰下來,待栖爾回到村外時,已是日薄西山。坐落在山陰裡的村子像是被罩進了一層輕薄夜幕中,幕裡人影綽綽。
倒是趕巧,剛回來這些人就從屋子裡出來了。栖爾走上前去,正待開口,就被渾身緊繃、一臉敵意的村民出口呵斥道:
“快離開!這裡不歡迎任何外人!”
所有村民皆是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緊張地揪着領口或是衣角。
栖爾罕見地沒有生出戾氣,隻是打量着這些人白得異常的膚色和毛發。
“住手!”
瞧着貌似匆匆趕來的中年男子,栖爾挑了挑眉。
這人先是訓斥了身後的村民:“你們這是幹什麼!仙師是你們得罪得起的嗎?!”
罷了又轉向栖爾彎下了身子:“仙師見諒,最近村子裡多次遭受外來人的侵擾,大家有些過于戒備了,并不是有意要觸怒仙師。”末了又是深深地一伏。
請仙師後日寅時于村外樹林處一叙。
栖爾聽見他用極輕的氣音說道。
見村長這般做小伏低,沖動些的村民不禁說道:“村長咱們又不——”“閉嘴!”方成疾呵一聲。
“還嫌前面鬧得不夠嗎?!都給我散了!”
村民們嘴裡嘟囔着什麼,卻還是慢慢地散開去。
面對栖爾時他又是一副十分無奈的模樣:“仙師也看見了,對不住,還請仙師離開吧。”
栖爾仍舊打量着這些人白得有些透明的皮膚,末了又瞧了這方成一眼,竟是無言地離開了。
轉身時似乎還能聽見村内細碎的言語:“……罷休”“……偷偷……”。
回到鎮上的宿處,栖爾盤起腿開始修煉。
過了會一陣風将窗戶關上了,就聽見栖爾突兀出聲道:“說。”
栖爾的用詞一如既往的無禮,但魍魉好似也習慣了她這個德性,并未在意,隻開口道:“這些人白天就一直待在屋内,沒有什麼異常的舉動。也查了他們屋内的物品,并無特别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