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前,為防止引起女伥注意,放火時栖爾便叫魍魉在廂房等着,待自己念出口訣直接附身逃跑便是。
并吩咐魍魉,若是在逃亡途中出現意外,便趕緊脫離身體叫醒自己。
“你同它交手了?勝算如何?”
栖爾此前也同斑尊正面對上了,自是知道自身同它之間的差距,便隻能寄希望于魍魉了。
雖說身上的傷勢表明情況不容樂觀,但若是魍魉與它能打個七七八八……
“差不離有一半罷。”
魍魉不甚确認的語氣。
“若是隻有咱一隻鬼,倒也能同它僵持上一陣。”
“你的術法無法對它奏效,任誰都知道柿子挑軟的捏的理,若是它沖着你來,你這身體對咱倆都必是個拖累。”
誠然,除卻專克鬼怪的雷法,人類修士也會使些别的手段對付它們,但無論是特殊的符紙或是靈器,這些都絕非栖爾能置辦得起的。
再有便是像魍魉這般,同為靈體,使的招數大抵同源,自然能作用到對方身上。
思緒一閃而過,栖爾當即問道:“你此前不是說過,自己是山間的鬼怪麼?這斑尊的原形既是老虎,那想必也是山裡出來的,你有甚頭緒沒有?”
魍魉恍然大悟:“咱就說它的氣息有幾分熟悉,怪不得它此前也看穿了咱的附身。不過咱嚴格來說也不算是山裡的,雖說山川河海也是天地的——”
栖爾打斷它:“有法子沒有?”
魍魉思忖道:“既然它也是天地生養的,而非人化的鬼物,那本性應當與咱大緻相同。”
栖爾對它所言之“本性”心下略有幾分明了,遂問道:“如此說來,你連人魂都能吞吃了,想必也是能吞噬這妖鬼的魂體的?”
栖爾竟從魍魉簡單的靈體上看出了皺皺巴巴的表情:“話是這樣說沒錯,但咱覺得妖鬼吃起來就像你們人吃木料一般。”
“像這樣再有些修為在身上的,口感也是不如人魂細膩,嚼起來如同鐵片,吃下去指不定還會剌嗓子。”
忽略魍魉所言中的大半廢話,栖爾确認了魍魉的确能吞噬斑尊的魂體,換言之,魍魉是能夠通過此法削弱斑尊的。
栖爾繼續同魍魉驗明自己的想法:“那麼——凡能對你生效的術法,對它亦是如此?”
魍魉遲疑道:“這……雖沒有十成十的把握,但也差不到哪裡去。”
栖爾腦子裡緊繃的弦稍稍松快了些:“我預備……”
她以極低的嗓音同魍魉私語了一陣,氣息輕得仿佛被掠過的風一吹就要散了去。
聽完栖爾的打算,魍魉靜默了好一陣,方才難以置信道:“你是瘋了麼?”
但瞧栖爾眼神分明是清醒銳利的:“不賭這一把,也是死路一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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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
身後人影一晃而過,斑尊赤紅的瞳仁立刻緊追着看去,同時長尾一甩狠狠抽向前!
“魍魉!”
人影厲呵一聲,緊接着隻見一道藍綠色的火星飛速彈射而出,直直地粘附在了那黑色大虎的側腹處。
一碰到斑尊,魍魉的靈體陡然膨大數倍,同時用自己的外焰迅速侵蝕斑尊的靈體!
斑尊吃痛,原本的攻擊失了方向,負責吸引它注意力的栖爾勉強躲過這一着。
斑尊猛地扭身想要将魍魉咬下來,尾巴也不住地往身上拍打,但奈何魍魉找的位置着實刁鑽,便襯得它像隻撲尾玩耍的蠢貓。
魍魉一邊努力粘附于斑尊的魂體上,一邊在斑尊的魂體上刻畫着什麼。
估摸着差不多了,魍魉在腦海内同栖爾知會一聲。
斑尊疼得不住在地上翻滾,揚起的沙土碎石砸了栖爾一臉,但她巋然不動,掐訣的手指快得要飛出殘影,面上平靜地念出法訣:“借煞——!”
但法訣一脫口,一汪濁血便自她唇邊嘔出:“噗——咳咳!”
魍魉察覺到她這廂的動靜,當即便吼道:“咱都說了不能這麼胡搞了!”
不。
栖爾腿一軟,眼前也開始發黑,但仍舊強撐着意識不讓自己倒下,她手上再一次起勢,口訣又從第一個字念起。
不,自己的身體有反應,說明自己的術法對斑尊是能起效的,隻是力道還不夠。
栖爾再一次完成了術式的加強,此時斑尊也終于那頭也有了反應。
它的身軀猛地僵住,緊接着意識到了栖爾的意圖,狂笑出聲:“呵哈哈哈哈哈哈哈!你竟然想讓吾附身于你?!”
“不,是把你關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