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咻——!”
一聲極細的哨音從遠處傳來。
這骨哨是特制的,隻要是巴安家擁有血脈法門的魔族,不管多遠都能聽見并準确知曉哨聲的源頭,而骨哨的制作則由百裡家世代的家主傳承下去。
“大人,哨子……剛剛響了。”
百裡繪野臉色驟變:那舞女就是沖着骨哨來的!偷走錢袋不過是為了混淆視聽!
“在什麼地方?”
“距此約五裡。”
五裡?!任那舞女騎飛禽走獸也決計無法在這短短一時間走這般遠!
“大人!那邊起火了!”
卻見遠處火光映紅了夜幕,滾滾濃煙升騰而起。
這個方向——是府宅?!
百裡繪野腦後生寒:自己上一次在外人面前用到骨哨,正是那晚在院中受襲。而現在,骨哨在五裡之外響起,後又宅院起火——
“不好!你們快趕回去保護夫人公子!”
兩名侍衛不明所以,從面具下傳出沉悶且疑惑的聲音:“可是府宅那邊有巴安家的其他人在,這會想必已經将夫人他們救出火海了。倒是您這邊若是少了我們保護——”
百裡繪野聲音嘶啞中含有暗恨:“你以為這哨子是吹給誰聽的?!盜走骨哨之人知道你們在我身邊,她亦知吹這哨子無法将你們從我身邊引開!她是為了引走府宅那些不知情的暗衛,好趁火挾持我的妻、子——”
兩名暗衛仍是猶疑:“可我們二人的職責是保護大人,若大人這邊出了事……”
百裡繪野恨鐵不成鋼:“我這自有另一枚備用的哨子,若有事我自會用上它!”
那二位魔族這才躊躇地起身朝百裡府宅的方向奔去。
百裡繪野則徑自另尋了馬匹趕回府上。
與此同時,五裡之外的野林中。
兩具身影雙雙倒地。
栖爾自陰影中緩緩現身,伸手收回了從這兩名暗衛身上遊走而出的七三。
又将昏死的兩人扔到遠處的草叢中掩住。
這應當是最後兩人了。
依照她那晚的記憶,受招出現在百裡繪野身旁的侍衛共計七名,有兩名此次随他赴宴,這裡有五名,錯不了。
銷骨青短時間内能産生的毒液有限,栖爾便隻能叫七三控制着量,隻将人迷暈便可。
栖爾一手鉗住侍衛的下颌将他的臉撇到一邊,露出側頸處兩個細小的牙洞。
真是沒想到,一旦施展了那血脈法門,原本如此普通的魔族竟能變成那般刀槍不入的怪物。
不過能叫他們如此不設防而中招的情況,也隻能用這一次了。
栖爾也并不打算趁機直接殺掉他們,誰知道一般的手段能不能幹掉這些血脈特殊的怪物,還是不要節外生枝浪費時間的好。
“栖爾,确認了,那小子身上有備用的哨子,那兩個被他先遣回去了。”
被留下來看顧百裡繪野的魍魉在栖爾腦中傳音道。
“好,按照此前說的……”
與魍魉吩咐完,栖爾又拍下一張神行符,趕往聽雪樓的方向。
這事完了,她一定要叫蕭子悅賠償遠超過兩張神行符的價錢。
卻說這頭,淵、渠兩人将将趕回百裡宅邸,隻聽見裡頭嘈雜的人聲,而百裡夫人同公子正在院中指揮仆從救火。
兩人具是松了一口氣,卻突然同時立起了耳朵。
“咻——!”
聽雪樓?!
“是大人?!”
“糟了,她原本就是沖着大人去的!咱們這才是中了調虎離山之計!”
兩人即刻調轉方向,匆匆趕往聽雪樓。
一刻之後。
“籲——”
在魍魉的監看下,百裡繪野趕到了失火的府邸。
“老爺!”“父親!”
百裡夫人同公子一瞧見百裡繪野,便撲上去将他團團抱住。
百裡繪野瞧見他們都安然無恙,松了一口氣,然而當他目光掃過衆人後,心又提了起來。
他将掩面哭訴的夫人拉開一點,焦急地問道:“夢憐呢?”
夫人的哭聲一噎,咬牙切齒道:“誰知道呢!您都将‘溪’遣給她了,能出什麼事!指不定早在妾身和城兒之前就被救出去了!”
百裡繪野不耐煩地揮袖而去:愚蠢婦人!她根本不知道,這府邸内的暗衛已經悉數被引走了!
此時屋内尚有獵獵火焰未熄,百裡繪野仍舊不光不顧要往後院闖去。
夫人尖叫一聲,仆從也悉數攔在他身前:“老爺!您要幹什麼?!”
“老爺,你莫不是對那麼個消遣玩意兒動了真格的?!”
百裡繪野腳上一頓,如遭雷劈,口中亦是十分迷蒙:“休要胡說!我、我隻是怕她趁亂跑脫了去!”
言罷像是自己也頗為信服,步子堅定地踱了進去。
夫人卻是看穿了一切,也不顧仆從在場、百裡繪野能否聽到,隻含恨沙啞叫道:“你死心吧!你以為那賤人當真愛你?!一個強占了她、又害她小産兩次的男人?!她還願意待在你身邊不過是想要伺機尋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