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猛地一愣,眼中閃過一絲難以置信。他緩緩轉過身,隻見蘇似依氣喘籲籲的站在書房門口,她神色複雜,眼眶濕潤,帶着一絲難掩的急切。
老者的心猛地一顫,那張臉,那雙眼睛,分明是他在無數個日夜思念的模樣。他的四娘子,竟然長這麼大了。
“阿爹?”蘇似依的聲音微微顫抖,帶着一絲不确定,卻又滿懷期待。
老者的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他嘴唇微動,卻一時說不出話來。許久,他才緩緩開口,聲音中帶着一絲沙啞:“四娘……真的是你嗎?”
蘇似依聞言,眼中瞬間湧起淚花,她快步走上前,撲倒在老者的懷抱中,泣不成聲:“阿爹,是我!四娘終于找到您了!”
蘇靖顫抖着手,輕輕撫上蘇似依的頭發,淚水也止不住地滑落。他輕聲說道:“這些年,你過得怎麼樣?阿爹還以為見不到你了……”
“四娘,你阿娘呢?”蘇靖松開蘇似依,小心翼翼的擦掉蘇似依眼角的淚水,哽咽的詢問道。
蘇似依抽噎了一下,将這些年的事情一一道來。原來,自從阿爹失蹤後,阿娘便帶着她離開了雅文縣,來到廣陵娘家。
外祖母身體孱弱,族中大事早就落在舅舅手中,舅舅嫌棄阿娘被抛棄的身份,死活不讓阿娘進府。
阿娘沒有辦法隻能帶着她在廣陵縣找了房子安定下來,一邊織布繡花補貼家用,一邊不辭辛苦的查找阿爹的信息。最後,在她豆蔻之年時,阿娘就因為勞累過度而逝世了。
蘇靖聽着這番話,心中仿佛被千萬根針狠狠地紮着,痛得幾乎無法呼吸。他輕歎一聲,想要壓制心中的痛楚,但内心的悲痛早就占據理智了,使他一瞬間渾身癱軟,一下子癱坐在地上。
蘇似依連忙上前攙扶蘇靖,但是一個人的力量過于薄弱了。見此情景,司聽筠連忙上前扶住了搖搖欲墜的蘇靖。
謝言柒向香茗遞了一個眼神,香茗立馬心領神會,從旁邊端來一把椅子,讓他們将蘇靖扶到椅子上。
蘇靖眼神空洞,精神恍惚的說道:“四娘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阿爹!”蘇似依看見魂不守舍的蘇靖,瞬間紅了眼眶,撇過頭擦拭眼角的淚水。
“公主殿下,草民有些不适。”蘇靖臉上勉強擠出一絲笑容,試圖掩蓋住自己的虛弱,但身體卻不受控制地微微顫抖起來。
謝言柒微微颔首,她心中明白蘇靖的情況,隻是淡然地揮了揮手。蘇似依見狀,急忙上前,欲要攙扶蘇靖離開。然而蘇靖卻輕輕搖了搖頭,松開了蘇似依的手,轉身強壯鎮定的往門口走去。
“蘇大人,如今您已經重獲自由,不妨在本府暫住幾日,等本宮回宮之後,再為您官複原職。”謝言柒語氣平和,站起身,目光堅定地看向蘇靖。
蘇靖腳步一頓,微微側過頭,目光中帶着一絲複雜的情緒,最終微微一笑,說道:“多謝殿下好意,隻是在下已經很久沒有身處廟堂之上,恐難以勝任。”
謝言柒看着那雙曾見證過無數風雨的眼眸,此刻卻滿是渾濁的淚光,卻始終沒有落下,仿佛是将所有的淚水都凝結在了心底,化作了無盡的哀傷。
蘇靖朝謝言柒規規矩矩的行了個禮,顫顫巍巍的離開了書房,身影漸漸消失在門外的長廊盡頭。
“啊!”
看見謝言柒正準備離開時,司聽筠立馬瘋狂朝身旁的蘇似依使眼色,但她還陷入在自己的情緒中,真的是使眼色給瞎子看—沒眼力見!
司聽筠急中生智,猛地掐了一下身旁的蘇似依。蘇似依吃痛,下意識地驚呼了一聲,目光疑惑地看向司聽筠。
司聽筠眼神急切,低聲說道:“快點,問問!”
“怎麼了?”
謝言柒準備離開的步伐被這一聲驚呼給打斷了,轉過身,目光困惑,看向面前神情奇怪的兩人。
蘇似依瞬間反應過來,急忙走上前,吞吞吐吐的說道:“殿下,我……我有問題想請教!”
謝言柒看向兩個心虛的人,微微挑眉,回答道:“那你過來吧!”
蘇似依側過頭,朝身後準備離開的司聽筠投了一個放心的眼神。确認他收到信息後,随即快步跟上謝言柒的步伐來到伏案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