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之始祖若有所思。
蘇元曜拍上炭治郎的背。
“我說,不是說了之後再見面要裝不認識我的嘛,”青年抄着手,神色無奈,最後搖了搖頭,“算了……”
“那個,元曜先生!你為什麼——”少年滿頭大汗,幾乎都要急哭了。
蘇元曜又搖了搖頭。
“炭治郎,不可以在大庭廣衆之下就把那家夥攔下來,”他豎起一根手指,“鬼是很強的,這裡又全都是人,要是他在這裡搞無差别攻擊,那大家都要被變成鬼。”
少年的臉色漸漸蒼白起來,似乎正在幻想那個場景。
早知道應該先讓鎹鴉傳信,自己果然還是太不成熟了……!
“喂,那邊那個!”維持治安的警察終于處理好了那個偷遍全街的小偷,一扭頭就看見市松羽織少年的日輪刀在眼前晃來晃去,“把刀給我放下!這一回不準再往衣服裡面塞——”
“啊!這下糟糕了!元曜先生!”炭治郎如臨大敵,他快速回頭看了看青年的腰,“诶,您的刀——”
“塞到衣服裡面去了,”青年回答,“咱們還是趕緊跑路——”
奇妙的香氣傳來,眼前似乎出現了道道花紋,擋在了兩人和警察之間。
【惑血 視覺夢幻之香】
“什麼?這些花紋是怎麼回事?我看不見東西了!”
四周鬧哄哄的一團亂麻。
這股香氣、難道是血鬼術……!
“你們剛剛…說了鬼舞辻無慘這個名字對吧?”
從幻紋波動裡走出一位穿着繁複花色和服的女子,她留着傳統發髻,表情溫和無波,女子身後還跟着一個皺着眉頭的少年,不管是眼眸的特征,還有兩人周身的氣味,無不說明兩人是鬼。
炭治郎一時不能動彈,隻能繼續等待她說下去。
“我是珠世,他是愈史郎,”女人垂下眼眸,“想必你們已經發現了,我們确實是鬼,但我也是一名醫生。”
看上去很優秀嘛,蘇元曜評估,理性程度跟童磨差不太離。
“同時,我一心想抹殺那個名為鬼舞辻無慘的男人。”珠世的表情堅定起來。
蘇元曜嘴角肌肉抽了抽。
這家夥,怎麼能得罪這麼多人的,而且都得罪到了這個地步,居然還容許她繼續活蹦亂跳?
他為少爺感到深深的憂心。
“元曜先生,您怎麼想?”
着市松羽織的少年和他的同伴一起回烏冬面攤附近,打算先把祢豆子帶上,再做後續打算。
“唔,我覺得那個女人說的是真話,”蘇元曜點了點嘴唇,神色莫名,“她是鬼,肯定活了好幾百年,炭治郎如果跟去的話,應該能得到更多線索。”
炭治郎的神情稍稍明朗了一點。
“而且,珠世說自己是醫生,那就可以讓她給祢豆子看一看,你的妹妹一直沒有恢複理性吧?”
“對哦,我沒有想到這個,”少年表情更加明朗了,“謝謝您,元曜先生!”
蘇元曜又笑着點點頭,算作回應。
他們終于走到烏冬面攤前,祢豆子還迷迷瞪瞪地坐在那根長條闆凳上,并未察覺到自己被哥哥丢下了一段時間。
烏冬面攤的老闆正在祢豆子身旁吸煙,看見炭治郎過來,他嚴肅地點點頭,走進攤子内去了。
“剛剛的騷動真吓人呢,”老闆說道,“但是下次不要把妹妹放在這裡,一個人跑掉了——過來的人太多了,要是走丢的話,可就大大不妙。”
炭治郎脹紅了臉:“謝謝您——”
少年連連鞠躬,這才準備牽起祢豆子的手,前往與珠世小姐約好的會和地點。
但此刻的青年正用手背抵住嘴,俯身打量着頭發上系粉紅蝴蝶結的女孩。
女孩渾渾噩噩,隻依靠着本能,擡頭望向青年。
蘇元曜挑起嘴角。
“你的妹妹還真是了不得,”他說道,“真有當鬼的天分。”
“她不是沒有理性,是她覺得,維持這個狀态比找回理性更重要,”
在過去的路上,蘇元曜興緻盎然地向一人一鬼講述:“我剛剛也确認過了,她不受鬼舞辻無慘的控制,幾乎沒有鬼能做到這一點,她變成鬼才多久?區區幾年而已,跟那個血,匹配度實在是很高…”
炭治郎隐約有些不安。
總覺得元曜先生的語氣太興奮了…他這樣想到。
“你看,大部分鬼都渾渾噩噩,全不知道自己是誰,畢竟成了鬼,自然就是長生不死,得到這種好處,哪能全沒有代價?”青年一攤手,“渾渾噩噩想要殺戮,迷迷蒙蒙渴望血肉,自身的‘魔’被掀到表面,本性迷失,彼岸難尋,要是不能一一斬破眼前的虛妄,尋回自己的本性,自願沉淪在永遠沒法滿足的欲望中,恐怕隻能永遠做一個隻知道殺戮和毀滅的肉塊……這就是大部分成了鬼的下場。”
炭治郎開始發昏,蘇元曜又伸手撥弄了一下少女的發飾。
“祢豆子能克服掉最表面的那一層魔障,那就是她的才能,”青年輕聲說道,“不過,要進一步蘇醒,進一步變強的話,鬼這種生物大都隻能通過食人血肉來做到,她一直維持這幅模樣,大概也不是件壞事…”
“元曜先生,”炭治郎停下腳步,眼神憂傷,“鬼舞辻無慘也是被這個‘魔’蒙蔽了麼?”
青年非常迅速地否決了這個說法。
“他不是,”蘇元曜說道,“他是直接變成的鬼,理性從頭到尾都保持得很好,可以說,那個男人的本性就是殺戮和毀滅,成為鬼這件事對他來說,就是魚終于從魚缸裡遊到了汪洋大海……”
炭治郎咬了咬嘴唇,神情越發凝重,在他沒有看到的地方,青年眼睛亮得像黑夜裡的炭,完全沉浸在自己對鬼之始祖這番描述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