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經理時不時轉身看向文遲,嘴裡念念有詞:“這裡一共五個班,每班十個小朋友,三歲到十歲不等,每次老師上完課,你就負責監督他們做作業。”
文遲在心裡默默記下。
王經理突然停下腳步,轉身看着文遲:“這份工作還是很辛苦的,你要是遇到什麼困難,就盡管找我。”
“好的,謝謝王經理。”文遲臉上一直保持着微笑,心道:一群小孩子,看他們寫作業能有多辛苦?
大學期間文遲做過家教,各色小孩類型也是見過不少,這份工作不說輕輕松松,肯定也不會有多大難度。
王經理交給文遲一張時間表,眼神一直在文遲身上遊走,文遲順着他的視線看向自己,寬松的運動服嚴嚴實實包裹着的身體,也看不出什麼身體輪廓,到底什麼地方吸引了他?
“王經理,王經理?”文遲在王經理臉前揮動手臂。
王經理回神:“啊?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嗎?”
文遲依舊挂上微笑:“我先去忙了。”
“好好,去吧,去吧。”王經理笑眯眯地目送文遲。
文遲走出房門,心道:這個王經理怕不是會職場性騷擾吧?不過轉念一想,這裡隻有白班,再說了遊戲有遊戲的規則,他難道真的會明知故犯?
培訓中心分為東西兩個部分,西邊主要是兒童學習區,也是文遲負責的部分,至于東邊,文遲還暫不得知。
文遲的工位在西邊的角落,說是工位,其實就是一個孤零零的桌子,在老師辦公室正對面。
這裡每一個小空間除了兩間辦公室都是透明的,裡面景象一覽無遺。
就在剛剛,王經理帶着文遲熟悉環境時,文遲就注意到他們走過一間教室,那個教室的學生和老師都會齊齊看向他們。
不同王經理,他們的眼神摻雜着各種情緒,憐憫?可惜?活該?興奮?
文遲不太能一一辨别,教室裡的孩子最大才十歲最小的三歲,這個年齡段的孩子,他們會有這麼複雜的情緒嗎?
不過文遲轉念又一想,這些孩子是真實的玩家嗎?這個遊戲未成年可以玩?還是說他們其實都是成年人的軀殼?
文遲坐在位置上遐想連篇,沒有任何确切的定論。
“我記得你。”
突然頭頂傳來溫和的女聲。
文遲擡頭就對上了小彩天真的眼神。
“昨天在超市,我好像看到你了。”小彩接着說道。
文遲道:“是我。”
小彩突然抓過文遲的手,眼神迷離,語氣中帶着哭腔:“真的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一不小心碰到了,我當時太害怕了,我不敢承認。”
文遲沒有想到會有這麼一處,抽回手,轉守為攻,握住小彩的手:“已經沒事了,我們已經看了監控。”
小彩臉上抽搐了一下,依舊楚楚可憐道:“雲深沒有生氣吧?”
文遲收回手:“你自己去問吧,我也不是很清楚這些。”
小彩依舊抓着文遲聊些有的沒的,文遲捕捉到一些信息:曾經謝雲深和林深因為小彩,兩人大打出手,小彩後來和林深在一起了,所以對謝雲深一直很愧疚。
文遲聽得臉都綠了,心裡莫名的很不爽,邊聽邊嘀咕:誰想聽你們的狗血故事啊,我是過來上班的,哪有你們這些閑情逸緻?還搞什麼三角戀,真老土。
“你說什麼?”小彩問道。
文遲才意識到一不小心嘀咕出聲了,“沒什麼,沒什麼,想到一個老土的電視劇橋段。”
小彩依舊微笑,沒有繼續追問,臨走還不忘給文遲發一張好人卡。
文遲也不知道為什麼看到油膩男經理,和一群莫名奇妙的眼神,自己的内心沒有那麼大的波動,怎麼就聽了小彩一番狗血三人故事,心裡就很不爽,很堵很悶。
深吸一口氣,迅速調整心态,文遲逐漸平靜。
培訓中心上午都是老師教學,留給學生做作業的時間集中在下午。
文遲無聊地呆了一上午,除了課間休息時間被一群學生圍觀,倒也沒有什麼新奇的事情。
下午上課,所有的老師都不在,這五個教室的學生都是文遲一個人在看着。
文遲在走道來回巡視,通過透明玻璃,學生們個個埋頭認真看書。
“老師。”
文遲一個激靈,聲音蒼老而枯槁,似乎是從腳後跟傳來,回頭一看,一個白白嫩嫩約莫五歲的小男孩天正無邪地看向自己。
文遲以為自己是幻聽,蹲下身體,關切地問道:“怎麼了小朋友?”
“老師,我想尿尿。”似是一個卧病在床多年的老頭喉嚨中擠出的聲響。
文遲迅速鎮定,依舊露出微笑:“那老師帶你去衛生間。”
牽着小男孩的手,文遲走向衛生間的方向。
男孩行動緩慢,完全沒有兒童活潑好動的樣子,“我要老師抱。”
文遲回頭看着這個小男孩,表面看上去沒有什麼問題,猶豫了一下還是将小男孩抱起。
小男孩稚嫩的小手摟過文遲的脖子,廁所在就在走廊的盡頭。
“你不要太用力了,不會掉下去的。”文遲感覺到脖子上的手在使勁,吃力說道。
小男孩趴在文遲的背上,眼神渾濁,心中似有巨大的陰謀,手上的力道不減反增。
文遲快速來到衛生間,生怕晚了一步自己就會被勒死,拉扯着小男孩,重重地放在地上。
男孩隻字未發,瞪了文遲一眼,便向男廁走去。
文遲看着這個小男孩,越想越氣,這不是能走嗎?為什麼非要她背着,而且從教室門口到衛生間那麼近的距離。
文遲有一種預感,這個小男孩接下來還會提更過分的要求。
果不其然,文遲還沒多喘息一會,就聽到衛生間裡傳來男孩沙啞的聲音。
“老師,我不會擦屁股。”
文遲豎起耳朵,瞪大了雙眼,這是什麼無禮的要求,招聘啟事上明明白白寫着隻要負責看着他們寫作業就可以了,而且王經理也沒有交代這些啊。
文遲決定不慣着他,在男孩的一聲聲呼喚中,文遲一直都沒有搭理。
最後男孩帶着幽怨的眼神,走出了衛生間。
“老師,你為什麼不進來?我告訴媽媽,你欺負我。”男孩帶着哭腔,譴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