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骐沒騙她,真有人給他介紹過。
不過他早就大方宣告他有女朋友,即便那個時候許悠然還在上高三。不過有什麼關系呢,早晚的事兒!
“那你怎麼說的?”
雖然知道這都是過去的事情,但還是忍不住吃醋。許悠然知道他們最大的問題就是距離,所以她抓住一切見面的機會。他不能來看她,她就來找他。哪怕萬水千山。
“我就告訴他們,我早就有女朋友了,以後都别給我介紹了。”
許悠然敏感地抓住了關鍵字“早”。
“切,那會兒你哪有什麼女朋友?”
“然然……”鄭骐停下腳步看着許悠然,“在我心裡,我的女朋友人選從來都隻有一個人。”
許悠然回望着他,他眼神幹淨,似有波光流轉。
“就是你。”
天空中大片雪花飄落,紛紛揚揚落在地上、樹上,還有他們的頭上。
許悠然忽然極其渴望就這樣白了頭,那他們就不用面對相隔千裡的思念和渴望。他們可以手牽手,蹒跚着散步,你扶一扶我,我等一等你,雖然步伐緩慢,但始終不離不棄。
“許悠然,我喜歡你。”
這是鄭骐第一次連名帶姓地叫她。鄭重其事,好像在許下某種誓言。
随之而來的是印在額頭的吻。
他嘴唇柔軟溫熱,像剛出爐的棉花糖。
許悠然垂下眼。她還以為……
“怎麼,失望了?”
“我才……”
狡辯的話沒有機會說完。
猝不及防的,嘴唇被溫柔地封住。
許悠然笨拙地回應,心跳急促得仿佛下一秒就要從胸腔裡跳出來,幸好嘴巴被堵住。
她渾身僵硬,一動不敢動,隻感覺鄭骐的手掌溫暖又堅實地抵着她的後腦勺,她逃不了也躲不開。
鄭骐現在是什麼表情呢?
許悠然悄悄睜開眼,他的睫毛纖長濃密,細細軟軟地擦在她的眼皮上,像被羽毛拂過,隻微微的顫動,就輕而易舉地攪得她天下大亂。他表情沉醉而專注,除了父母,許悠然第一次在一個人的臉上看到奉她如至寶的珍視。
她要一輩子記住他此時此刻的模樣。
回到酒店時天已經黑了,兩人在酒店餐廳吃了飯,鄭骐送她回房間就準備離開,他八點前要回學校報到。
許悠然沒有了剛來時的局促羞澀,主動拉住鄭骐的衣襟下擺晃了晃,聲音裡帶着幾分不自覺的嬌媚:“你能不能再陪我一會兒,我一個人有點害怕……”
鄭骐也有點舍不得她,擡手看了看表,還有點時間。他拉着她的手坐到床沿,笑容裡帶了少有的警告意味:“然然,你膽子越來越大了。”
“膽大不好麼?”
膽小是因為恐懼,恐懼源于無知,傅瑩的理論課紮實全面,鄭骐的實踐課精湛有效,許悠然顯然已經過了無知的界限。
小狐狸第一次嘗到了肉味,有點上瘾。
“真拿你沒辦法。”
許悠然得逞了,心滿意足地靠在鄭骐肩上,開始絮絮叨叨地跟他說學校裡的事情。她其實害怕血,更怕屍體,對即将到來的解剖課,更是心懷恐懼和抵觸。
“然然,你會不會後悔?我知道你其實并不喜歡當醫生,更何況是軍醫。”
鄭骐扭頭看許悠然,隻看得見她嘴角上揚的弧線,他心情有些複雜,擡手撫了撫許悠然的臉。
許悠然驚覺自己說得太多,有點抱怨的嫌疑,連忙搖頭否認:“沒有,既然選擇了我就不會後悔。不管是學校、專業還是人。”
“我希望你不管做什麼,都是基于喜歡,而不是為了我。這樣你會覺得辛苦,時間久了會埋怨會不甘。我并不需要你為我做什麼,隻要你能開開心心的就好。”
“我不辛苦啊,一開始可能是因為你才想當航醫,不過時間久了我也習慣啦。軍校雖然管理嚴格,但是風氣好,沒有亂七八糟的勾心鬥角,你知道我最不喜歡那些。等我畢業了就求爸爸幫忙,把我分到你的單位去,這樣我們就可以每天見面啦。”
許悠然憧憬着畢業後的幸福生活,眼睛裡燃起了希望。
“其實,還有更好的方法,不用麻煩許叔。”
“什麼方法?”許悠然納悶。這已經是她能想到的最好的方法了。雖然要死皮賴臉纏着爸爸幫忙,但是爸爸應該不至于鐵石心腸吧?
“等我下到連隊裡,你畢業辦理随軍就可以了。随軍可以就近安排工作。”
鄭骐早已經把政策摸清楚了。他很清楚,愛是需要見面的。久别重逢遠遠不夠,他也渴望耳鬓厮磨、朝夕相處。
“随軍?”許悠然不是第一次聽到這個詞語,從小大院裡就有許多阿姨是随軍的,她們大多不工作,專心在家照顧孩子。她們有一個共同的稱呼——“某某的家屬”。
許悠然恍然大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