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紅色的根莖深深地紮入慘白的骨骼中,像是要将最後一點骨髓都榨幹,密密麻麻的經絡四散開來,緊緊纏繞着四分五裂的軀體,又像是要與這些屍骨永不分離。
說實話,這場面看着怪滲兔的。
然而時曦慣是個好奇的。
倒騰完自己負責的區域,挖完該挖的坑後,時曦就開始嘗試從這些屍骨中挖下一塊根莖來研究研究。
可她剛碰到這些黑紅色的根莖,那些她以為早就死去的根莖突然活了起來,當場迎風暴漲,就要往她的身上鑽去。
“嚯!”
毫無防備的時曦被吓得一個踉跄,差點沒摔進這堆零零散散的屍骨裡邊,幸好她反應快,拿鋤頭撐住了自己,不然高低得摔個鼻青臉腫。
但這一耽擱的功夫,那詭異的根莖很快就近了身,十分靈活地纏住時曦的雙腿雙腳,将她定在了地面上。
正當時·腦子裡隻剩下暴力解決·曦以為自己要完蛋了,正準備往空間裡掏炸·彈保命的當口,碰到時曦皮膚的瞬間,那些早該死去的根莖卻像是碰到了什麼超級難吃的東西。
“啪”地一聲倒下不說,還瞬間退了回去,往破碎的白骨裡藏了幾分,生怕沾上了半點時曦的血肉。
本打算跟這些奇怪的根莖大戰三百回合,卻發現對手對自己退避三舍,疑似對自己的血肉感到惡心的時曦:……挑,挑食?
不信邪的時曦照着屍骨的年份一一試驗過去,最終發現所有的根莖都是如此,隻是年齡越大的根莖越沒有活力,避讓的力度也更小些。
被氣到的時曦面無表情地将這些屍骨堆在一起,往她們中間塞了好幾塊白天剩下的石頭,才将她們再次掩埋。
白天的動靜太大,還得再等等。
可盡管做了這些,她的心裡也還是有種說不出的不舒服——從那些沉睡的屍骨的表情來看,她們似乎并沒有為這種陪伴感到愉快;而且,看這些動物的齒齡,似乎都不是很大。
大好的年紀卻要躺在地下跟這些連屍骨也不放過的奇怪根莖一起,甚至要被這些醜東西蠶食殆盡,這可真是很難讓兔開心得起來呢。
時曦拿袖子擦了擦從屍骨身上破碎的、染血的員工服口袋裡拿到的陳舊紙條,看着上面模糊的字眼,心中對那些不知名植物的反感更重。
——緻某位陌生*:
當你看到這張紙條的時候,我應該已經被**的根給吞噬了。
來到這座園區的第一天,門口吊着的的****就讓我們意識到,□□是不可能與武器想對抗的,于是,我們選擇了屈服。
在那群**的蠱惑和**的壓制下,我們每**都将心底的**轉化為向上爬的**。
忘記過去吧,我們已經是光榮而偉大的***了,又何必再受外面世界的**呢?
隻需要***而已,隻要**足夠多的**,我們就可以脫離孱弱的□□,擺脫我們過去的陰影了。
是的,隻需要***而已。
當我們之中最急功近利的**加快了****的進度,然而很快他們就發現自己錯了,不僅是他們,我們也全都做錯了。
***是不**的,**會要***命,我們全都會被**殺死!
報應!這是**!
**不是**,**是真實的*,是我們的**,我們被騙了!!!
三個巨大的感歎号,力度大得要穿透紙張。
眼淚落下的痕迹橫亘其間,黑紅的鮮血暈染其上,然而下一行,筆畫卻再度從癫狂轉向清明,像是寫紙條的人終于回歸到了最初的理智狀态,或者說,這是某種程度的回光返照。
可當我們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一切都已經遲了。
陌生*,有可能的話,請趕快逃吧,離開這座園區,這裡并不是什麼好地方。
如果将來有機會,并且你也願意的話,請将我們殘存的屍骨與**的根一同埋葬,讓那些虧欠的、歸還的,全都一并湮滅的火光中。
——附「新野園區藏寶圖碎片」一張。
時曦盯着這張字條看了許久,直到周圍有腳步聲響起,約定好的同伴來找她一同前往宿舍區休息,她才緩緩地從仍殘留着些奇怪痕迹的種植地裡站起身來,拍了拍自己發麻的腿。
上午的巨大轟鳴聲似乎還回響在耳邊,看着這空曠的、一望無際的園區,時曦第一次生出了複現那般地動山搖場景的想法。
或許隻有那樣盛大的煙火,才能夠讓這些沉睡的靈魂得到撫慰。
也才能将這些不該存在的東西盡數銷毀。
但在這之前——得益于上午的那場爆·炸,拿到藏寶圖碎片之後智商得到解封,時曦飛快地串聯起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