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問夏面上有幾分驚訝但是不多,許是這幾天都曾想過,可她還是再問了句:“你想好了?”
“嗯,此事我會告知爹娘的。有裁冰在不必為我顧慮太多。如果我當真出事了,阿姐也應當以保全家人安危為重。”
慕問夏歎了聲,拍了拍她的肩膀,無奈地應了。慕應雪有些嫌棄她這般沉重,忍不住說了句:“阿姐你就是思慮過重,也不知道嫂嫂為何鐘情與你。”
“你這,小孩子家家知道什麼……”
“我可是有裁冰的。”慕應雪往前指了指,慕問夏順着她指的方向看過去,正瞧着裴裁冰的身影。想這本事通天的真人如今也作了小孩模樣同慕應雪玩鬧,她頓時哭笑不得,連方才的沉重也散了些許。
慕應雪丢下了慕問夏,小跑到了裴裁冰身前說:“雨都停了,要不要出門逛逛,天氣轉涼我也想選點新料子給你做衣裳。”
裴裁冰剛應,慕應雪又補了句:“再順便去榆林街吃好吃的。”說着就喊王管家準備馬車。王管家可不敢應,把目光看向了她身後的慕問夏。慕問夏剛要點頭,聞聲趕來的慕夫人就道:“家裡還有不少料子,先去庫房選。”
“娘,有裁冰在呢,我們都悶了好些日子了。”
一說到裴裁冰,慕夫人就有些不得勁。婚約她慕家原本是不想認的,哪裡有将年紀輕輕小女兒說給……但慕應雪應了,又能護着她,再加上如今陛下賜婚的旨意已下,過了明路如何都不能推了,不認也得認。她隻能勸慰自個裴真人為人穩重,如今年歲看着也和小雪兒般配……
慕夫人思來想去妥協道:“去也行,别在外面逛太久,晚飯還得回家裡吃。”
“娘親說的是,我們肯定早點回來。”慕應雪笑着應完就給王管家使眼色。王管家笑着點了點頭,立馬給吩咐下去了。不多時就馬車就到了門口,慕夫人還是不放心地囑咐:“出門小心點,别沖撞了人。還是帶上幾個護院,要不讓問夏和你們一起去?”
“不用啦,阿姐還要忙正事呢,我們吃完午飯就回來。”說罷就拉着裴裁冰上了馬車。慕夫人最後隻得滿心着急地朝裴裁冰看去,裴裁冰同她點了點頭,她才真松了口氣。
“慕家人很擔心你。”裴裁冰放下車簾道。
“嗯,我出生後身子骨弱,爹娘總擔心我長不好,這幾年身體好了後又擔心外頭的流言蜚語…..”慕應雪回頭看了眼已經關上門的慕府沒再繼續說下去,轉而問她:“修士是怎麼和親人相處的呢?”
“看情況,若有父母兄妹皆為凡人,一般顧看百年就了斷塵緣,不會再過問後輩之事。也有親眷同為修士,親近者互相牽挂,淡漠者如同陌路,更甚者互相厮殺……修士與天掙命,做什麼都無奇。”
“那裁冰呢?”
“我…我出身臨淵塹裴家,上溯祖上十代皆為修士,比之不過太清派的底蘊但也算是一方勢力。”裴裁冰垂眸又道,“我娘親性子與待在臨淵塹不出的裴家人不同,年輕時就練劍成癡,又好遊曆,在外同丹玉真人,也就是我阿母成親,極少帶我回臨淵塹。阿母她自小被靈真派收養,并無親眷。”
“阿母煉丹,娘親練劍,我跟着師尊二者兼修。”
“二者兼修很厲害了。”慕應雪沒想到裴裁冰同家裡人這般不親近,聽着口氣就像是被師尊丹臻子帶大的,立馬把話題岔開了。“我昨晚看了那本《陣道入門》,簡直頭暈眼花,難怪你說尋常修士都學不明白。”
“不可貪多。”
“我就好奇翻了翻,那個…我以前是不是很擅長此道?”不然不會給她帶了那麼多關于陣道一門的書,甚至比劍譜還多,都讓慕應雪懷疑以前主修的并非劍道。
“不錯。”裴裁冰也沒瞞着她,“不過一般人隻知你習劍。”
“為何要隐瞞啊?”慕應雪好奇地問。
“這要問你。”
“我?總不會是覺得單靠一把“孤月”就可以打遍天下無敵手吧?”慕應雪笑着擺手道,“我可不是這種人。”
裴裁冰看了她一眼,不輕不重的,卻把慕應雪看得心虛起來。
……不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