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蘊忙道：“那可不行，砸了我這京兆尹走到大街上都要被扔爛菜葉。”

“咳…留着還有用嘛，畢竟我們走了有什麼麻煩事還能有個庇護的地方。”慕無霜厚着臉皮說，“再說也不能讓楊蘊官位不保吧。”

楊蘊點點頭：“那就如老師所說？那可要挑個好日子，對了，老師師娘你們何時成親啊？”這一年年的都沒動靜，她還想着喝喜酒呢。

“成親？”裴裁冰疑惑地反問道，“當年不是已經成親了？”

“……師妹，我們什麼時候成的親？”慕無霜滿腦子搜刮兩世的記憶都想不到一星半點成親的事，差點就拿孤月開瓢了。難道因為她忘了所以師妹就罵她負心？她怎麼會忘了？她正懷疑人生的時候，裴裁冰說：“十年前不是成親了？天下皆知，父母同意。”

“十年前？那是賜婚，那是…”慕無霜居然不知道在裴裁冰眼裡已經和她成親了十年，她想起這些年的克制守禮，簡直悔恨交加欲哭無淚。

“是什麼？不算？”裴裁冰顯然沒想到，面上還是驚訝的。

“就凡人…要去官府登記，宴請親朋好友，再拜天地父母，這才算成親。”不過修士不同，隻需告知天地，你情我願就可以結為道侶，想到這她也是捶胸頓足。

“那你為何同我摟摟抱抱，還日日同塌而眠？”

楊蘊已經憋出内傷，瞧着臉色都紫了的慕無霜，很識趣地跑到了院子外笑去了。

慕無霜說不出話來，滿心懊惱不疊。她就不該心虛，總想着是哪裡欠了師妹，事事應該以師妹為先，原來傻師妹一直都沒開竅。

當年師妹到底是怎麼想的張口就來求親，還說她狠心絕情負心薄幸的。

她可冤死了！

慕無霜一言難盡地看着她問：“那師妹覺得什麼才是成親後的樣子？”

裴裁冰想了想回：“同聲相應，同氣相和。不離不棄，生死相随。”

她說的鄭重，慕無霜聽着也覺得挺好的，但是……她又問：“還有呢？”靈真派是不會教弟子嗎，丹玉真人也有道侶的，總不會完全不管吧？要是遇到個花言巧語的人，她的好師妹不就被騙走了？！是了，靈真派弟子不外嫁，不會有這個問題。

裴裁冰可不知道她滿肚子的牢騷，歪了歪頭問：“還有什麼？”

“還有……”慕無霜對上她疑惑的眼神就不好意思說出口了。可裴裁冰難得見她語氣猶豫又扭捏，又追問道：“什麼？”

“師妹不想…親我嗎？”

裴裁冰愣住了片刻，看着慕無霜不自在地抿了抿唇，人就突然沒影了。

慕無霜沒想到她居然跑了，立馬循着氣息去追，這一追就追到了斷峰山頂。裴裁冰坐在懸崖邊，身影單薄，她遲疑片刻還是走了上前，坐在了她身旁。

她不知道該說什麼，甚至還有點忐忑不安。以前是這副身體還沒長大，後面則是心裡頭沒底。

坐着聽了會山崖下凄厲的呼号，慕無霜整個人都被冷風吹涼了。這不是個說話的好地方，她猶豫着怎麼開口，沒想到還是裴裁冰打破了沉默：“娘親和阿母平時很親近的，隻要…我不在。”

“什麼…為什麼？”

“師尊說因為我出生和就她們不親近，總是哭鬧，她們就對我小心翼翼，很怕我生氣。”裴裁冰的聲音輕輕的，像是要随風飄走了。“我也就不怎麼見她們，自小一直跟着師尊修行，久而久之，愈發生分。修士間都親緣淡薄，也沒什麼……”

“隻是我未曾想過會和誰結為道侶……”

她望着深不見底的山崖，問出了她困惑很久的話：“慕無霜，我一直都不明白，我待你不好，你為何會向師尊提親？”

“？？？”慕無霜真的懷疑自己失憶了，她什麼時候去靈真派提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