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也不是。”

慕無霜見她還吊人胃口，就做了洗耳恭聽的姿态問：“還勞煩師妹詳說。”

裴裁冰就給她塞了兩顆覆盆子，不打算開口了。

慕無霜失笑，她當年離開時天道派已經落敗，雖然還有些許殘餘勢力，但都不以為懼，故而各派主力皆已撤退。她因太清不少弟子正在養傷，就接了此地求救之事，帶了十名正欲外出曆練的弟子前來誅邪。

而塗守杉和歸空、滿秀三人皆未出事，想來後續發生了大事。她見裴裁冰如此關心龍潛子之事不由問：“師妹的意思是有妖族入局？”

見裴裁冰點頭後她更是疑惑：“天道派門人以代行天道法旨為傲，怎麼會勾結他們眼中的下等妖族？況且他們當年就是行事太過，還企圖一統道門才惹怒衆門派圍攻，若勾結妖族為何不早早動手？”

“皆因天道派道通長老留下箴言：‘道行未滿，功行得神。’，便有謠言說天道派命不該絕，誅之為禍。這謠言引得各派對絕了天道派道傳一事猶豫不決，後又因妖族入局，正道一時不察損失慘重，真就讓那群人逃了。”

“‘道行未滿，功行得神。’這話現在聽起來是沒錯，但與那天道派可沒什麼關系，當時他們還信了？”慕無霜咂了咂嘴，覺得方才被投喂的覆盆子還挺好吃，就往裴裁冰手裡那盞覆盆子伸出了爪子，可惜被裴裁冰察覺，裴裁冰還伸手蓋住了茶盞。

真護食啊……慕無霜遺憾地瞧了兩眼悻悻地收回了爪子。

裴裁冰看她那樣子就彎了嘴角，撚了顆去喂她，面上還一本正經地道：“若非人人都想飛升成仙坐地為神，當初如何會對天道派言聽計從，引出自相殘殺的禍事。”

慕無霜吃人嘴軟，自然應是。

天色漸漸黑了，林中起了薄霧，周邊依舊是靜悄悄的，仿佛山中鳥獸都成了閉了嘴的鹌鹑。慕無霜擡頭看了眼月亮，彎月剛出天際還要等上一會。她挨着裴裁冰問：“你說龍潛子會來嗎？”

“是怕跟蹤之事暴露，有損明璞聲名？”裴裁冰莞爾問她。慕無霜咳了聲道：“這事大家不都心知肚明嗎？”就連師妹這般實在性子，也多留了個心眼。

裴裁冰收起茶盞，斂去了臉上的笑意道：“她來了。”

見此慕無霜握住了孤月，暗自戒備。感覺周身萦繞的靈氣突然被強力擠壓，她攬住裴裁冰急速後退，就聽嘭得一聲方才沒來得及收回的毯子被炸得四分五裂，地面留下個大坑。

“上來就用爆裂符，這龍潛子性子夠兇。”慕無霜評價完迎面就推來一道冰牆，冰牆中閃動着熠熠雷光，而她身後亦是寒氣逼近滋滋作響。兩人登時換了身位，背對彼此，一青一白的劍光閃過，冰牆被斬裂碎開。

但方解了剛才的危機，頭頂就降下滾滾巨雷，裴裁冰飛身相迎，淩空舉劍斬去。慕無霜就地擺陣，護身結界一開，趕在裴裁冰身前将雷電擋下。本欲試試劍法的裴裁冰黑着臉回來，瞪了眼笑臉相迎的慕無霜。

“兩位道友好身手。”林中想起數道掌聲，慕無霜兩人聞聲看去，就見前面不遠處的小道上走出一綠衣的女子。

衣飾金蛇紋，豎金瞳，膚色極白，隻是柳眉水波眼，瞧着很符合妖族的嬌媚，和那尋人令上橫眉冷對的模樣差距頗大。

“果然該用吐真丸的。”慕無霜私下同裴裁冰感歎道，虧她還以為此人落魄受凡人欺辱。

裴裁冰還記得她不讓她出手呢，捏了把她的手心才問來人：“龍潛子道友是何故？”

龍潛子彎眉道：“謝兩位不殺巧兒之恩。”

“龍潛子道友道謝之舉還真是别出心裁。”慕無霜陰陽道，她身旁的裴裁冰早已按奈不住動手的心思，懶得再多費口舌，持劍打了上去。

慕無霜雖然早年見了裴裁冰如此，可心裡多少還以為這些年師妹修身養性了，原來劍修好鬥的性子還沒改多少呢。她不放心地跟在後面，龍潛子見她想加入戰局就道：“明璞真人還想以多勝少？”說着眼見裴裁冰逼近，立馬捏了手中的符篆，瞬移到了兩人的後方。

“道友暗中出手也無多少風範，還是閉嘴吧。”慕無霜說着倒也沒出手，而是繞着兩人擺了個禁靈陣。

禁靈陣再加個困龍陣吧？省得師妹還要追着人砍，此地靈力消耗過多可不好恢複，她想着不禁點點頭，手上一點都沒停。

漸漸覺察不對的龍潛子想逃，卻一頭撞在結界之上，氣得咬牙切齒地罵：“明璞真人當真好作為！”

慕無霜當做沒聽見，又清了塊好地，鋪上了毯子，拿出了盞覆盆子，坐着等裴裁冰打個盡興回來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