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靈之後,符修無法催動符篆,那符篆就如同廢紙,劍修則不然。
裴裁冰絲毫不為禁靈陣所擾,一手長缺劍法使得極好,兼之靈真的飄逸和太清的淩厲。在這山中的霧氣中,更添了幾分朦胧神秘之美。
慕無霜閑坐在地看得津津有味,察覺到身後盧巧兒探頭探腦的,招呼道:“盧姑娘可要一起坐下等等她們?”
“你們……”
“我們?”她笑了笑,“師妹許是太久沒與旁人切磋了,盧姑娘不要擔心。”
盧巧兒又不是傻子,眼看龍潛子被打得滿身挂彩好不狼狽,哪裡會信她的話。可敵強我弱,她低眉躬身拜道:“非淵她…不是壞人,還望真人手下留情,饒她冒失之過。”
“哪裡,她是為你道謝呢。”慕無霜笑得和善。
盧巧兒眼見龍潛子又挨了一劍,作勢就要下跪求慕無霜,慕無霜可不是當年的慕應雪,擡手就打住了她的動作。“盧姑娘,修士之間不是下跪就能求得一線生機,還是别了吧。我和師妹的确無心要她性命,你且坐下等着。”
慕無霜還拿出了個燈籠,放在了一旁,省得周遭太黑盧巧兒看不清楚。
盧巧兒再是心焦,也隻好在了一旁等着。可越看越覺得龍潛子處處都是危險,裴裁冰氣勢洶洶,她退路又被封死,如何也不是對手。
眼看就要被裴裁冰斬于劍下,龍潛子卻化身為蛇,長約三米,渾身青綠鱗甲,長着血盆大口迎上了寒星劍,蛇尾卻猛地朝裴裁冰抽去。
盧巧兒啊的一聲,駭得跌坐在地。
幾人聞聲看向她時,她人已經倒在了地上,眼睛緊閉,顯然是給吓暈了。
龍潛子慌忙變了回來,裴裁冰見此也收了劍,慕無霜就破了陣說:“道友居然是虺蛇一脈,難怪這林子這麼靜。”
龍潛子上前抱了盧巧兒不客氣地道:“若非你們二人,我怎麼會将她吓暈。”
“她中了妖毒,神志虛弱。”裴裁冰問,“你既然給她下毒,為何還要擔心她的死活。”
“你…”龍潛子被氣得夠嗆,氣惱道:“你以為是我想的嗎?我都打算離她遠點了,是她求死覓活要跟着我,動不動就說我忘恩負義棄她于不顧。”
慕無霜大為驚奇,裴裁冰也是聽不懂,但都一緻對昏迷的盧巧兒表示了莫名的欽佩。慕無霜還問:“那你就答應了?”
“她曾救過我,我當然不會做忘恩負義之人,也沒有給她下毒!”
“你是蛇。”裴裁冰糾正道,“她是普通人,體内妖毒不除輕則傷及壽數和情志,重則毒發身亡,你這是在害她。”
“你什麼意思?你說明白點。”龍潛子不太相信地問,手上卻是抱緊了盧巧兒。
“凡人本就容易受妖毒侵染,她同你接觸日久,而虺蛇又毒性極強。”裴裁冰說着上前撐開了盧巧兒的眼睑,那雙豎瞳冷冰冰的,半點不似凡人。“你看不出來?”
龍潛子猶疑地盯着裴裁冰好一會,最後還是信了靈真派的醫術。“我…我看她體魄比之前強健不少,雖然嗓子啞了但郁症好了,以為是好事……還給她輸了點妖力。”她見慕無霜神色一言難盡,想要回兩句嘴,但想想自個沒有理,還是不甘地閉上了嘴巴。
“妖力雖然護住一時,但也擋不住毒性,妖族對此事應是妖盡皆知。”裴裁冰不信她說的話。
龍潛子也沒解釋,而是道:“你先給她解毒,其他事情後面再說。”
裴裁冰點頭,也不再問,示意龍潛子将盧巧兒放在毯子上,再取了龍潛子的毒液和血液,就地開爐煉丹。
她動作小心,神情專注,和方才動不動就拔劍動手的劍修判若兩人。而煉丹的爐火慢慢升騰起來,一簇簇地跳躍着,更是照暖了她的臉龐。
很美。慕無霜目光落在她的臉上,忍不住彎腰将她散落的鬓發夾在耳後。
裴裁冰擡眸疑惑地看向她,慕無霜就笑着道:“你先忙,我給你守着。”裴裁冰便又繼續忙去了。
龍潛子一臉八卦地看着她們,也想湊上前觀摩一二,剛探個腦袋就被慕無霜攔住了。她對着慕無霜那張臉甚是嫌棄地傳音道:“應雪道友倒不似傳言中那般……不近人情,明璞可真一點都不光風霁月啊。”
“傳言而已,同道聽途說也沒多大差别。”慕無霜無所謂地說,“道友不也是一樣,虺蛇一脈素來是蛇中小人,陰狠毒辣,沒想到還會念及凡人的救命之恩。”
“你們正道修士看誰都陰狠毒辣!”
慕無霜就笑:“你出身玄興派,用的是符篆之術,道門正統,如何不算正道修士?”
“我…你以為我願意待在那玄興嗎?!就因為沾上了那群臭不要臉的,我現在連妖族都不能去了!”龍潛子不爽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