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師妹說玄興派還一直在找你,你真不回去?”慕無霜又拿了個燈籠提在手裡,三處火光完全照亮了周遭,驅散了萦繞着的幽暗。
可龍潛子是條蛇并不喜歡過于明亮的環境,眯了眯眼睛道:“你想套我話?說了先給巧兒解毒。”
“閑聊罷了,我想制住你何須等師妹救她。”慕無霜笑道,瞧着龍潛子一下子身體緊繃還好心勸道,“你可别輕舉妄動,要是打擾師妹煉丹,小心被師妹扔進煉丹爐。”
她打量了下龍潛子,又道:“虺蛇應該渾身是寶吧。”
龍潛子登時退後了兩步,瞳孔幾乎縮成了一條直線,警惕地盯着慕無霜。
慕無霜吓了一頓傻蛇好心情地再次掏出覆盆子往嘴裡扔了兩顆,嚼吧嚼吧覺得還是師妹投喂的更好吃。
她不放心又看了兩眼正在忙的裴裁冰,見她沒出什麼事,轉而對着還在那兀自緊張的龍潛子道:“别盯了,不如說說你和盧巧兒的事。”
“有什麼可說的。”
“要是沒什麼,你怎麼還如此緊張她?”
“我受了重傷,她救了我還能有什麼?應雪道友方才說和我待在一處會害了她性命,等她解了毒就讓她回盧家好了,也省得我還要照顧她。”她嘀嘀咕咕地說了句,“凡人就是麻煩。”
“盧家都給她準備了棺材,昨天就在哭靈呢,這會沒準已經下葬了。”慕無霜覺得以盧家的作風十有八九是做得出這種事。
龍潛子聽完一臉不解:“我不過是聽說她病重命不久矣就去看她,她自個說在家如坐牢,讓我帶她進山裡透透氣。”
“盧家可說你擄走了她。”
“胡說八道!我當初就該殺了盧家那兩個老東西。”
“行事還挺正派,難怪妖族不要你。”慕無霜不怕事大地說,可把龍潛子氣得不行,連蛇信子都吐了出來。慕無霜拿着燈籠指了指還在煉丹的裴裁冰,她隻好憋屈地收回去,還不忘朝慕無霜龇了龇牙。
慕無霜對這些小把戲視若無賭,繼續問:“你待在這疏連山裡如何受的重傷?”
“你怎麼什麼都要問?”雖然是不太樂意,龍潛子還是說了,“這山東邊還躲着個老怪物,他想掏了我的妖丹,我想要他的儲物袋,就打了起來。”
“邪修?”
“是吧,一身污濁連臭蟲都嫌棄。他元嬰修為,中了我的毒跑了,不知道死在了哪裡。”
“原是這樣。”慕無霜想了想這兩年沒有收到有關中毒邪修的消息,且虺蛇毒性很強,邪修若舍去肉身魂體在此地難以維持,極有可能是死了,就不再多想同她解釋道:“我和師妹此次為誅邪而來,是因為車前那邊說你禍亂當地百姓。”
“無稽之談,我不過是帶着巧兒出門逛了逛。”
“……”慕無霜聽她說得義正言辭,竟不知道該如何接話。她可記得奏報上說的是龍潛子遭受車前官民追捕,躲入疏連山……也不知道車前人是怎麼個追捕法。
龍潛子見她不語,氣道:“沒有就是沒有,你若不信大不了再打一架!”
“不用了,我信你。”慕無霜初見她周身氣息清正,就知道是搞錯了,大抵是百姓見她們面相有異,當成了作惡的邪修妖怪。
她說得笃定,讓還在氣惱中的龍潛子也是一愣,哼了聲道:“你倒是明白是非,不像那些徒有虛名之輩。”
慕無霜失笑:“道友謬贊。”
“本來就是,尋常正道修士沒幾個對妖族好的。不過你既然信我,我也就不跟你計較之前的事情了。”
慕無霜真不怕她計較,不過不打不相識,龍潛子除卻性子燥了些是條好虺蛇,故而應了她的話謝道:“道友海量。”
“哈哈哈,你這人還是會說好話嘛。”龍潛子笑得露出四顆虎牙,又好奇地瞅了眼還在專注煉丹的裴裁冰問:“不是說你同應雪道友不合嗎?”
“她是我道侶,我們感情好着呢,沒有不合。”慕無霜一說起這個,臉上就止不住笑。
“可之前應雪道友還放言要将你打下問劍台呢?好些人等着看戲,要不後面生了亂,賭局都要設了。我看你如今修為都不如應雪道友,後面你們到底比沒比啊?”
“你當年也在太清?”
“我易容了,跟着我師尊去的。”龍潛子說完,不知想到什麼事,臉上的笑容都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