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毒丹隻得了三顆。”
身後傳來裴裁冰的聲音,慕無霜和龍潛子就沒再聊下去了。
裴裁冰将解毒丹給了龍潛子:“隻需一顆就可以,再留一顆讓她随身攜帶可抵禦妖毒的侵染。你若帶她踏入修行,築基之後就不再需要服用丹藥。”
“多謝應雪道友。巧兒她是有天資,但我試過多種法子都不行。這地方奇奇怪怪的,要不是仰仗我族中秘法睡了百來年,我這身功力都保不住。”龍潛子将丹藥喂給了盧巧兒,見她臉色安穩了些才放了心。
慕無霜道:“不急,等我打開結界。”
“這破結界是你幹的好事?”龍潛子一聽就炸了,跳起來問慕無霜:“你怎麼做出這樣損人不利己的事情?!”
慕無霜可不願跟她争執這些,打住她的話道:“稍等稍等,夜深露重,還是先帶盧巧兒回鎮上再說。”
龍潛子就抱起盧巧兒,氣呼呼道:“你快帶路。”
裴裁冰給她了顆變幻丹,遮住了她原本的非人之相。四人也沒走山路,直接坐法器下了山。剛到客棧門口就圍上來一群人,駐軍府兵還有捕快官員都有,個個面色焦急地喊:“真人?!”
他們是慕無霜動用守住進山口的人,按約定天黑之後撤走,沒想到來了客棧門口等消息。
慕無霜擋在三人前面道:“妖人已伏誅,諸位今天辛苦了。”
“妖人”龍潛子斜眼看了看她,還是忍住了暴脾氣沒出聲。
“真人大恩,我等不過做了些小事。”為首的軍官朗聲拜道,其他人也都附和,慕無霜笑着應付了幾句好歹将人勸了回去。隻是還有幾個猶猶豫豫,擠到了裴裁冰身邊拜道:“應雪真人,我們幾個鬥膽有一事相求。”
“何事?”
“家父身患重病,常年卧床,如今形銷骨立,日日痛苦呼号,求真人診治。”
“愛妻她常年咳嗽,久治不愈還日漸消瘦,病在她身痛在我心,還望真人垂憐……”說這話的女官還抹了把眼淚。
他們一個個張嘴就說得凄凄慘慘,饒是龍潛子都聽不下去了:“這七泉鎮上不是有大夫嗎?”她嗓門大,一聲下去吓得其他人都成了鹌鹑。他們企圖去求慕無霜,可慕無霜素來不幹預裴裁冰行醫的事,便等裴裁冰自己決斷。
裴裁冰答應了。“明日?巳時初到申時末,我在那藥鋪旁開診。”
“那是大好,多謝真人,多謝真人,我等感激不盡。”幾人拱手謝了又謝才笑着走了。龍潛子就說:“這群人也真敢開口,應雪道友哪裡是給他們治病的!”若是在修真界,還沒開口就得被其他修士給拖下去處理了。
“你也如此認為?”裴裁冰問道。
“不是嗎?”龍潛子說,“尋常修士都讨不到靈真一顆丹藥,何況這些凡人。”
裴裁冰解釋道:“用些尋常藥草就可以,這裡的人已經受不住靈藥的藥性。”
“這還不是聞名天下的明璞道友做的。”龍潛子刺了句慕無霜就抱着盧巧兒進了客棧,要了間上房就進屋了。
慕無霜懶得與她廢口舌,拉着神情凝重的裴裁冰回了房間,還布了個小型聚靈陣出來。
“今日奔波勞神,師妹……還是别多想了。”
“原本太清号稱無所不包,諸道兼濟,你可知從何時起丹醫一道盡歸靈真?”
這事慕無霜當然知道,她身為下任掌門,對太清往故記得十分清楚。“是靜妙尊者,尊者身為太清掌門入贅靈真,将當年險些滅門的靈真派移入太清後山深處,又将兩派丹修合二為一,才保得靈真近五千年的安穩。”
“五千年……慕無霜,你說這般借勢還能借多久?”裴裁冰蹙眉問。
慕無霜想說有她在,以太清的底蘊再續上五千年有何不可?但這話剛想說出口,對上裴裁冰那雙眼睛就吐不出來了。
若她身為靈真弟子,會想着借太清之勢保一時安穩嗎?
她當然是不願的。就改口道:“此事需從長計議。但丹藥有限,也不是人人唾手可得之物。龍潛子她雖然說話直接,事實也難以改變。”
“我知曉,或許是近來想着天道派之事,往後若靈真丹藥難以為繼,何嘗不會淪為衆矢之的。”
“師妹……”慕無霜不知道她心裡居然會想這麼多。
“我一人自然不懼,但身後還有宗門千百人。他們多是如我阿母那般連劍都沒摸過幾回的丹修……”她聲音漸低,眉目間的憂慮更重。
“還有我在。”慕無霜抱了抱她,“況且靈真派救下的修士何其多,總不會個個都是忘恩負義之輩。”
“什麼忘恩負義,你們說誰呢?”門外龍潛子扯着大嗓門一喊,裴裁冰就收了方才憂心之事,推開慕無霜去開了門。
慕無霜無奈跟上去挽住她的手,同龍潛子說:“誰有心做就說誰。”
“你少血口噴人。”龍潛子進了屋往凳子上一坐,“不是想問嗎,你們問吧。”
裴裁冰道:“你自己說。”
“我自己說啊,這話就有點長了,我從哪裡說起是好……”龍潛子撓了撓頭發,慕無霜被她打斷了和師妹談心還記着仇呢,催促道:“長話短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