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秀沒回頭,冷淡地留下一句:“我未曾教過你什麼,并無師徒名分。”
随景滿臉難過,落下淚來。她原地站了會還是轉身朝裴裁冰和慕無霜拜道:“随景謝過兩位前輩,但身負師尊重恩,不能舍她而去。”
慕無霜擺擺手:“你自己想好就行。”
裴裁冰亦是叮囑道:“前路難行,道友珍重。”
兩人都沒罵她不知好歹,也沒提之前給出去的信物,随景又是一拜:“随景謹記,多謝前輩。”而後抹了把眼淚追着滿秀而去。
慕無霜看着兩人一前一後地走了,歎了聲:“真難。”
“哪裡難?”裴裁冰收起寒星道,“你真心想留下她,我便痛快同她打一場。”說着抓過她的手一看,見了道傷口,就沉下了臉。
慕無霜心虛地道:“打得時候我也沒太注意,小傷口……”見裴裁冰不應,就岔開話題道:“一個冷漠無情騙了人家十幾年,一個被騙了還心甘情願死心塌地…哪裡不難?”
裴裁冰橫了她一眼:“師徒之間,莫要胡說。”
“滿秀都說沒師徒名分,的确也沒教過随景半分孤閣的本事,算不得師徒。”
裴裁冰不跟她争執這些,看了看傷口。傷口的确不深,隻是破了點皮,裴裁冰還是給她上了藥包紮了,仔細探查後沒發現其他異常才問:“為何不用劍法?你想近她的身作何?”
“這不是…試試身手。”
裴裁冰不信,伸手就要去扭她的臉,慕無霜登時投降,同她傳音道:“是誓心蝶,我方才不是抓了一袋子,它們越靠近滿秀越活躍。眼下滿秀走了,又沒被寄生,已經都死了。”
裴裁冰沉思了會道:“誓心蝶給我。”
慕無霜老實把捕獸袋給她,還叮囑道:“小心點。”
裴裁冰颔首接了,也沒當場查看,收進了儲物袋。
經過方才的事情,大街上亂糟糟的,慕無霜就牽着裴裁冰推開了客棧的門,一進去見所有人跟定住了似的,當做沒看見喊了聲:“小二,先上兩杯茶。”挑了張角落的桌子坐了下來。
龍潛子和盧巧兒跟在她們身後也喊:“再加兩杯。”說完往椅子上一坐就問:“滿秀怎麼也在這?方才她一眼過來可吓死我了。”
“我倒瞧你膽子挺大的。”
龍潛子忙搖頭。
裴裁冰則道:“我也百年未見。當年孤閣傳出消息說她重傷閉關,看來是金蟬脫殼之計。”
“她來着幹嘛,總不是為了……”龍潛子這回收住了嘴,沒把聚神陣三字說出來。
慕無霜怕她那張嘴什麼都秃噜,就加了個隔音陣。
龍潛子就道,“她還是随景的師尊?哦,之前說随景被盧老東西給送到了玉神宮,是她收留了随景,還教了邪功,”龍潛子猜測道,“如此說來,她是不是……堕邪了?”
慕無霜反問了句:“方才打鬥時你也見了,她氣息清正,如何像是邪修?”
“……這還不能算?”龍潛子簡直驚掉了下巴,“她都要殺你,你還不記恨?”
裴裁冰奇怪她會問出這種話。“你當初不也是暗中出手,來勢洶洶?”
“我那不是…見到你們沒忍住嘛,嘿嘿…”龍潛子不好意思地道,“我可不敢拿什麼誓心碟啊。”
慕無霜失笑:“滿秀不會殺我。”
“或許…也是有苦衷。”裴裁冰歎了聲,“我想不出以她的身份,怎麼會…”
“是喲。”龍潛子見盧巧兒一臉懵,就解釋道,“滿秀當年可是問劍大會第五,天驕榜上有名,還是孤閣行淳閣主的小徒弟,那可是風頭無兩,比我那便宜師兄有名氣多了。當然…惡名居多。”
盧巧兒就說了聲:“惡名…..她卻沒朝我們動手。”
裴裁冰歎道:“她不是是非不分之人,不然也教不出那般心性的随景。”
“可是誓心碟在身,孤閣弟子哪個不是身不由己。受制于人,都是無可奈何而已。”慕無霜不覺得奇怪,但裴裁冰卻驚訝地問:“你是說…孤閣整個門派都陷于聚神陣之事?”
“整個門派不确定,但行淳閣主肯定有問題,不然誰能喊得動滿秀?”慕無霜道,“雖然我百年前沒遇到她,但她既然有變幻丹,不排除一直都在暗處。”
那為何當年沒有阻攔她改陣之事?慕無霜想着人祭之事更是疑惑,畢竟明辄當年還活了下來。
裴裁冰想了想道:“此事…還需再查。此番她貿然現身…定有所緣由。”